也變得模糊,他緊握著剛才在歌謠裡抓住的那隻小蟲子——範玉嬋的食指,然後在背後輕緩的拍打中緩緩睡去。
後來等葉枝語長大了一些,他才發現自己的確和身邊人不太一樣。範玉嬋只是他的舅媽,周圍的孩子總說,他的爸爸媽媽不要他了。
他擔心範玉嬋會不會有一天也不要他了,於是開始想辦法讓範玉嬋更喜歡他,比如黏在她身邊,陪她去地裡摘菜,對她講些好聽的話,在幼兒園遇到的事情也總會第一個跟她分享。
討好人似乎不是一件難事,嘴甜就能換來自己想要的愛,包括對舅舅、外公、外婆也是這樣。
可是隻有一個人不吃他這套。
紀筠聲會在看到葉枝語撒嬌的時候皺眉,尤其是葉枝語跟在範玉嬋身後,一口一個“舅媽”地喊著,彷彿“舅媽”比“媽媽”還要親熱。
小時候葉枝語也不懂對方這種表情的含義,等他稍微懂事了一些後,才發覺紀筠聲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分走了舅媽一部分的愛。
這麼想來確實有點過分,紀筠聲討厭他也是應該的。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他不想連舅媽對他的好也失去。
——
葉枝語將冬寒菜的須掐掉,選成幾段扔進旁邊的菜簍裡。
冬寒菜口感柔滑,煮進稀飯裡增添了一股細膩的鮮氣,再炒一盤鹽菜配著吃,稀里呼嚕下肚,暖胃驅寒。
今天紀衛民回來了,飯桌上明明只是多了一個人,卻顯得熱鬧得多。
沒吃兩口又要碰一下杯,外公老花眼,盯著葉枝語的杯子說:“我外孫兒這杯酒花才漂亮。”
“這個嗎?”葉枝語也將杯子舉起來看了看,“有點烈,喝著也辣,就是不醉人。”
外婆也驚訝:“咦耶,小語什麼時候這麼能喝酒啦?”
“因為我這杯是雪碧呀,”葉枝語對她笑,“不是酒花,是雪花。”
範玉嬋本來還想找紀衛民算賬呢,說幹嘛給小語倒那麼多酒,結果又被葉枝語逗樂了。
紀衛民也笑,給葉枝語夾菜,又轉過來給紀筠聲也夾了一筷子,看見兒子的臉,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問道:“不是說帶女朋友回來嗎?怎麼沒見到人?”
範玉嬋立刻幫著說了句:“寧寧年前來過,筠聲送回去了。”
紀筠聲神色不改地夾菜,語氣也無關緊要:“我沒說過她是我女朋友。”
紀衛民放了碗,語氣嚴厲了幾分:“人家姑娘來家裡兩回了,你還沒跟她確定關係?”
硝煙味兒逐漸擴散,紀筠聲被問得也有些煩,一開始就沒說過夏若寧是他女朋友,不知道是從誰嘴裡傳出來的,但他還是耐心解釋道:“我不喜歡她。還能確定什麼關係?”
“紀筠聲,你聽聽自己說的這話。”紀衛民搖了搖頭,“越長大越沒責任心,包括對弟弟也是——我看你還沒小語會說話呢。人家小語對誰都是一張笑臉,沒聽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嗎,你就不能……”
“外婆,”葉枝語忽然開口,“今年的香腸燻得好香。”
紀衛民的注意力也暫時被打斷,又看著葉枝語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