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事情告訴全天下,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
不過他好像發現了一個漏洞。
舅媽說只能告訴親人,可紀筠聲也是親人,紀筠聲也知道自己身體的秘密。那是不是就說明,紀筠聲可以幫他紓解慾望,也不用擔心紀筠聲會把秘密往外說。
可是紀筠聲不喜歡他。
十幾年來,葉枝語做了很多改變,想要學著讓所有人喜歡自己。
兒時嘲笑他的同伴裡,如今有兩三個在看向他時會流露出愛慕的眼神;從小寄人籬下,他得想方設法地去討好沒有義務撫養自己的親人;對他示好的那些同學或者鎮上的男生,他也從不拒絕別人的愛意,或許他不缺,但他怕自己會缺。
只是因為討好的笑容與話語,一切都與小時候不一樣了,甚至會有人為了求得他的回應而感到苦惱,原來得到別人的關注與重視是這樣的,葉枝語有些迷戀這種感覺——他想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包括紀筠聲。
至於要不要喜歡紀筠聲,他卻還沒想好。
紀筠聲總對他視而不見,上床也只是上床,像是隻對他的肉體感興趣。因為他在提起葉枝語與別人的關係時,會對葉枝語水性楊花的輕浮舉止露出厭惡的神色,歸根到底,紀筠聲還是不喜歡他。
所以紀筠聲現在其實是強忍著噁心跟自己做愛。
葉枝語得出了清晰的結論,一時覺得有些無聊,覺得自己給自己製造了一個不需要的答案。
閒來無事,他坐回桌前,隨意地收拾了下桌面,思考片刻後,開啟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鐵盒。開啟蓋子,裡面裝滿了信封,全是媽媽寫給他的。
媽媽沒有不要他。時至今日,葉枝語還是這麼覺得。
他沒有再次拆開看,又將蓋子合上了,再次推回抽屜裡。
外面忽然有人敲門。
葉枝語站起身,走過去開啟門的一瞬間,瞧見紀筠聲的臉。
紀筠聲很少會主動來找他——除了被請家長那一次。
“要走了。”紀筠聲語氣冷淡地對他說。
竟然還會來跟他道別。
“現在嗎?”瞧見窗外陽光明媚,葉枝語轉頭對紀筠聲笑了聲,湊上前抱住對方的脖頸,“我送哥哥去車站。”
手臂自然地護住葉枝語的後腰,紀筠聲盯著他看了會兒,又說:“不用了。”
被拒絕也不意外,葉枝語早就習慣了,他輕輕親了下對方的耳垂:“那好吧,每天晚上要記得接電話。”
像是戀人臨別前的叮囑。
可他們不是戀人。
其實紀筠聲剛才想的是:他想讓葉枝語陪自己去車站,又捨不得葉枝語一個人回來。
14泡桐花
簇簇淺紫的碩大鈴鐺綴滿花枝,樹冠在路面投射下寬闊密實的影子。泡桐的花香是暖的,落花整朵整朵地墜下,劃過鼻尖時,春天便彷彿籠罩著一種毛茸茸的悶意。
上了分岔口的坡,這是葉枝語最喜歡的一條路。兩邊有茂密的竹叢,碎隙間掩映著或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