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舒服,指了指球場的看臺臺階,他自己先坐了下去,依依見了也笑著挨她坐了。
晚風柔柔地吹來,淡淡的幽香絲絲鑽入劉宏民的鼻息,好久沒有聞到她的氣息了,人家都罵她是鄉巴佬,但他卻喜歡她身上那股諄樸清新又幹淨的氣息,她總是那樣柔弱,總讓他忍不住心裡就會升起一股保護欲來,有人欺負她時,他常站在她身邊保護她,而她,也很依賴他,依賴得就像他養的一個小寵物,可是,那天以後,依依變了,變得不再膽小,不再怕事,竟然打了江德良,還連派出所所長也打了,變得……讓他覺得陌生起來。
但她身上的氣息還是熟悉的味道,劉宏民忍不住就深深呼吸著,好像又找回了以前的那種感覺。
“宏民哥,今天來找你,是求你個事的。”依依揪著身邊的小草,有一下沒一下的揪一根,扔一根,這個動作也是以並的依依常作的,劉宏民的眼睛忍不住就彎彎的。
“怎麼跟我這麼客氣了,說吧,什麼事!”他又忍不住揉了下她的碎髮,這一次依依沒有躲,劉宏民的眼神讓她覺得親切又溫暖,讓她無端的就有股安全感。
“我想知道,這裡的賭場在哪裡,哦,麻將房,還有,他們說的扳砣子的地方。”
劉宏民被問得一怔,他當然是知道廠裡有地下賭場的,很多半邊戶,也就是家裡只有丈夫在廠裡上班,老婆沒工作的,就在家裡開麻將館,有的賭得大的,就乾脆租了套房做莊扳砣子,扳砣子也就是摸一群人,每人摸兩個麻將牌跟莊家比大小,這種玩法因為簡單容易上手,又快捷,輸贏就很大,廠裡很多職工因為扳砣子輸得傾家蕩產的,依依突然問這個……他突然就想起,最近總看到江德良出入賭博場所……
“依依,你媽已經被他趕出去了,再留戀也沒意思,那種人不值得你們再關心的。”劉宏民好心的勸道,他以為趙慧英還捨不得江德良,想要規勸他。
“宏民哥,你只要告訴我他常去的地方就好了,我媽已經準備跟這種人辦離婚了,只是……”她也不想告訴劉宏民,江德良賴十萬塊債務給趙慧英的事,免得他又擔心。
她的保留讓劉宏民心裡有點悶悶的,但她的眼神還是那樣的坦然純淨,還是以前那純純的樣子,也許,她只是變堅強了,只是變得想要自己保護自己了吧,劉宏民沒有再問,站起來,向依依伸了手。
依依遲疑了秒,還是把手伸給了他,劉宏民拉起她來就住家屬區裡走。
依依在紙廠家屬區住的時間並不長,前身的記憶又沒留下多少,廠區裡燈光昏暗,她只好由著劉宏民拉著她,一路穿過不知多少巷子,來到一群棚戶區,劉宏民是廠保衛部的,賭場的方位熟悉得很,因為都是廠裡職工家屬為了解決生活困難而開的小賭場,廠領導也是睜隻眼閉只睜的,並不太管,他也就不好非去擋了人家的財路,只要不鬧得影響廠裡的生產,不影響工人正常上班,保衛部就不會管那麼多,他們畢竟不是有編制公安。
鑽進棚戶區,一個五間平房的小院子裡,喲呵聲震天,有人在嘶聲竭力地喊著:“戒子,戒子,一九,一九。”
劉宏民帶著依依在院子裡的一間窗手下向裡看,果然最大的一間房子裡,江德良正光著膀子,打著赤膊滿臉緊張的盯著發牌的人,兩隻麻將牌到手後,他用手猛力摁住,似乎想要把那麻將上的宇抹平一般,然後,再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掄起牌,也不看,大拇指使勁在那片底一搓,兩隻牌搓完,他臉緊皺臉上露出枉喜,掄起牌重重一拍:“戒子,一對九筒,通吃,拿錢來,拿錢來。”
那一桌足足圍了一二十個人,有的人就罵罵咧咧的將面前的紅票子往江德良面前扔,有的人就罵:“媽的,江德良今天當莊手氣也太順了吧,你他媽把債都轉給老婆了,手氣就來了。”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