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昨晚的事情的確蹊蹺,按說這大戶人家,最是忌諱這種搜檢之事的,傳揚出去,對府上的姑娘奶奶們,名聲上都不好。這種道理,這府上的太太奶奶們,都是大家出身沒一個不知道的。既然知道這個,她們還是要如此做起來,必然有醜事遮不住了。”
“嗯?此話如何講?”黛玉養在深閨,對這些事情並不瞭解,於是奇怪的看著|乳孃。
“姑娘如今一天比一天大了,一些事情,知道總比不知道的好,將來姑娘嫁人,自己當家作主,這些事情都是要面對的。”王嬤嬤語重心長,卻把黛玉說的心中疑惑不解。
“媽媽,此話又從何說起?”黛玉疑惑的看著王媽媽,王媽媽卻蹲下身子,輕撫著黛玉的手,繼續說下去。
“那些官宦人家,向來人多口雜,又多有姨娘妾氏,女人多,便免不了良莠不齊,有些姨娘妾氏們,原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出來的,大都是買賣而來,她們在外邊原做過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一旦入了深宅大院,日子久了免不了寂寞。寂寥之時便要尋事,豈不知有多少大宅院裡,出了那種男盜女娼傷風敗俗的事情來?所以大戶人家,是很忌諱搜內宅的,尤其是年輕奶奶姨娘們住的院子,更是忌諱。這種事情傳揚出去,那些做官的老爺們,臉面還要不要了?”王嬤嬤一心要點名黛玉的悲傷之處,所以言語也不再躲避,而是實話直說。
黛玉聞此言,心中突突直跳。暗暗的思索,難道這大觀園中,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若不是有什麼真憑實據,依著王夫人的性子,是斷斷不肯做出這番舉動的。
“姑娘,她們這樣做,或許有她們的苦衷。但姑娘卻不可不防。姑娘原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當初老爺去世時,那璉二爺是拿了咱們的田產家業一起回來的,所以姑娘這幾年住在這裡,也並沒有動著他們一分一毫。當初姑娘小,又逢大事,心神俱裂。老奴卻是明明白白的。老奴這些年不離開姑娘一步,就是怕姑娘會做糊塗事。”王嬤嬤說著說著,自己也老淚縱橫。
“媽媽,你莫要傷悲,黛玉自然明白你一番苦心。”黛玉見王嬤嬤如此,悲憤中又似乎有一股力量自心中升起,所以反倒回過頭來,勸說王嬤嬤。
“姑娘是老爺和夫人唯一的血脈,縱然是一個女兒家,那也是林家的後人!姑娘從小受老爺教誨,如今大了,更是讀了許多書在肚子裡。那些大道理老奴說不出來,但姑娘一定比老奴明白千萬倍!所以姑娘一定要保重身子,無論發生何時,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為了老爺和夫人,為了能把林家的血脈延續下去,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王嬤嬤聲淚俱下,多年來心中積蓄的話一旦說出來,身子便如掏空了一般,一時腿腳發軟,便癱倒在地上。
破繭成蝶 第二回 苦心勸解夢中人
王嬤嬤此時也顧不得自己坐倒在溼冷的地上,只是握著黛玉的手,苦苦的勸說道:“姑娘,這裡雖然是至親,但住的日子久了,那份親戚情分也就淡了。況且世人大多嫌貧愛富,跟銀子親近的多。當初他們用了姑娘的田產家業,心中氣短,自然處處維護姑娘。如今那份銀子自然是花光了,家道艱難之時,想必又多嫌著姑娘了。姑娘不要怕,老爺何等人,早就把她們看透了去。”
“媽媽,父親既然看透了這些,如何當初不妥善安置於我,反倒又把我送回到這裡?”黛玉一直以來,心中積鬱之事被|乳孃說出,心頭自然如雲霧撥開,豁然開朗,也正是|乳孃這番話,才更讓她傷心嗚咽起來。
“姑娘莫要著急,老爺說了,當時那種情形,若是不把姑娘送至賈府,家中田產必然被族人瓜分了去,姑娘知道,老爺和太爺都沒有親兄弟,那些族人又哪裡是什麼真正的親人?他們得了姑娘的田產,必然會虐待姑娘。倒不如這裡還有個老太太,會念著和夫人的母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