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就沒進過祠堂。所以此時婧琪只能跪在屋門外,而那些丫頭婆子們,更是臺階也上不得,只能跪在院子裡的青石地面上。
“族長,這件事情因牽涉到水泫一家,所以本宮不宜擅自處理。還請族長出面,公公正正地審一審他們,給我家兒媳一個交代。”太妃目不斜視,冷冷地看著對面的老族長,慢慢地說道。
“咳咳……這事兒嘛,按說也是你自己的家事,水泫總歸還是你的兒子。雖然是庶子,總歸還是老王爺的血脈。所以這事兒太妃可以全權處理,老朽只在一邊做個旁證罷了。”老族長是老狐狸一個,不會輕易地被太妃架上臺去。
“好,那就請老族長做過旁證。”太妃也不為難他,反正今兒這事無論族裡怎麼說,太妃也一定要處置這些人。總不能看著他們把自己的孫子和媳婦都害死,才來說話吧?“來人,把水泫那個不孝子給我帶來,還有他姨娘和媳婦以及那兩個新納的妾室,一併給我帶到祠堂來!”
既然動用了族裡,外邊聽命的便有合族共有的下人。外邊的人答應一聲,便去帶人。不多時人便帶到,水泫夫婦二人隨著家人進祠堂,跪在地上的錦墊上給祖宗牌位磕頭,然後再給太妃請安。周太姨娘立在外邊聽候問話,而水泫的兩個妾室,則跟在周太姨娘的身後。
黛玉坐在太妃身側,側目打量跪在地上的水泫,但見他跟水溶一樣,有著修長的身材,一身煙紫色棉紗夾袍襯得他的臉色比水溶更白,眉眼跟水溶有七分相似,唯有鼻子有些過於俏麗,帶著幾分女性的陰柔之美,和水溶一樣的薄唇輕輕地閉著,唇角彎起一絲嘲諷的微笑。——看來也是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
“泫兒,你媳婦做的事情,你可知曉?”太妃看了一眼水泫,畢竟跟水溶是兄弟,他的身上也帶著老王爺的影子,太妃看見他,心底也有一絲的恍惚。這些年若不是周太姨娘可恨,想來太妃也不會讓這水家的二爺另立門戶,自己過活。
“回母妃的話,水泫近日來忙於庶務,家中之事原很少過問,今兒早晨從城外回來,恰好遇見母妃傳喚,並不知道家中發生了何事。”水泫不疾不徐,朗聲回答。看上去倒也有幾分坦蕩之氣。
“溶兒,你告訴你的二弟,家中發生的事情。”太妃淡淡地說著,便盯著跪在水泫身邊的金氏看,但見金氏有些驚慌,頭一直低著,不敢抬起來。
水溶便簡明扼要的說了事情的經過,又對水泫道:“二弟,家道生計雖然要緊,可家務事也不能不管。你整日在外邊忙,卻不知家裡發生何事。哎!”
“既然是謀害性命的事情,泫不敢有半分包庇之心。還請母妃和兄長能把這事交給官府處理,該得什麼判決,就得什麼判決。泫治家不嚴,先在祖宗面前,領一個大過吧。”水泫說著,便對著祖宗牌位磕頭。
金氏便立刻傻了,原來她還指望著丈夫能幫自己辯解幾句,不想他開口便讓太妃把自己送到官府,這女人家,一經過堂,在朝堂之上,一般衙役眾目睽睽之下受審,那臉面還要不要了?於是金氏立刻拉著水泫哭起來,訴說自己是清白的,受了那奴才的誣陷,說自己絕不去府衙受審,寧可一頭碰死在這裡。
水泫也不急也不惱,只回頭看著金氏,等她鬧夠了,方輕聲嘆道:“你鬧夠了吧?祖宗面前,還嫌丟人不夠嗎?這種事情做與不做,一查便知。那奴才既然已經招了,你還有什麼能瞞得住嗎?”
金氏聽了這話,但覺求生無望,便撒起潑來,指著水泫罵道:“你這個娘娘腔兒,一絲男人味兒也沒有,我跟著你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來人,把她拉出去:”太妃眉頭一皺,厲聲喝道。開什麼玩笑,水泫再怎麼說也是北王府的二爺,雖然另立門戶,那也是因為家宅安寧,不讓周太姨娘亂攪合。豈能容這婦人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