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先生趁夜前來,可有要事?”沈逾安泡茶的姿勢很是優雅安然。
當年那個儒雅溫潤卻還不夠膽識氣魄的公子哥,如今已經徹底脫胎換骨,處事不驚沉穩有擔當。歲月磨礪的不單單是那些風華,更是人的心志,一顆時刻想要復仇的心。
雷紹衡施施然接過他遞來的茶杯,“我來找沈公子,換一個人。”
“哦?”沈逾安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雷先生的籌碼是?”
這是一場較量。
雖不動聲色,沒有火光,但是緊張壓抑。
雷紹衡凝聚視線看向了他,深邃銳利的眼眸,像是鋒利的刀刃,“沈公子難道不想知道令姐的下落麼?”
只是這一句話,就猶如湖面掉落的葉子,還是起了些起伏。
沈逾安的笑容僵在指間,握著精緻茶杯的手不曾顫抖,但是滾燙的茶水陡然跳出來幾滴,盡數落在他的手上。
“你這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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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紹衡悠然喝完手裡的茶,淡淡一抬眼,“我恰好知道令姐的下落。所以沈公子掂量掂量,我這籌碼,夠不夠分量?”
沈逾安很快回過神來,將茶杯放下,嘴角彎起的弧度甚至稱得上柔和,“那麼明天晚上,雷先生帶著你的籌碼再來吧!”
他說著,喚了右荃送雷紹衡出去。
彷彿,這只是最普通不過的宴客而已。
雷紹衡毫髮無損的回來,秦臻才算鬆了口氣。緊跟著便聽見雷紹衡要他聯絡療養院,明天之前務必要將人送過來。
雷紹衡走後,沈逾安坐著沉思並不多言。
微安悄然而至,在他身邊坐下。她已從右荃那兒知道他們這次談話的主要內容,一人換一人,多麼公平合理的買賣。只是雷紹衡的籌碼,卻是讓人出乎意料,曾經以為不見的人,竟是突然的出現了,在一切過後平靜又危險的氛圍裡冒了出來,如雨中的春筍一般。
微安垂眸,輕聲說道,“若是真的,那就好了。”
沈逾安沉顏,沒有表情的臉上,是一抹孤寡的淡然。
沈逾安站起身來。
微安道,“你去哪兒?”
“地下室。”
微安眼眸一凝,吐出兩個字,“澡堂。”
蔚海藍等人雖然是階下囚,可是也被招待的似客人。每隔幾天,還是可以洗澡的。由看守的人押過去,外邊監視著,她們就在堂子裡洗。溫熱的水,新鮮的空氣,卻是一條道見不到外邊的光景,摸黑的緊。就像是被罩下黑布的房子,睜著眼睛也看不到外邊。
兩人只有十分鐘時間,來不及感受更多水帶來的歡愉,就又被呵斥著而起。
兩人拿過乾淨的衣服換上,感覺神清氣爽。
凌蓉不禁笑道,“還多虧了你,我才能洗澡。”
凌蓉被關到這裡後,還真沒有洗過澡。想起那天那個女人的所作所為,又想起那個男人的舉動,她也料到這裡面的奧妙。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原因有時候很簡單。不過無論是什麼,蔚海藍的出現,讓她明白,他們的確是針對她而來的。
兩人就要被押著回地下室,看守她們的其中一個男人道,“你這邊走!”
蔚海藍不動聲色,就跟隨著那個男人去了。
只是隔了一個過道,一間空蕩蕩的房間,幾張椅子和桌子。
椅子裡卻坐了個男人。
蔚海藍看見是他,沈逾安抽著煙,星火在燃著光芒,她站定在原地,不向前也不後退了。
沈逾安緩慢地抬起頭來,雲裡霧裡間,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這樣的目光,是曾經沒有過的。
他那樣一個清澈儒雅的少年,只是爛漫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