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美國,如果你們對一個聾人顧客如此不尊重,她完全可以去法院告你!”飯店的老闆娘這才恨恨地把錢還給了我。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那家飯店。
我在馬里蘭州的一個美國聾人交流通訊公司裡實習時,也遇到這麼一件小事。一天,同事對我說:“婷婷,下午我帶你去醫院,讓你瞭解一下我們為聾人服務的工作是怎麼做的。”原來這家醫院的醫護人員不太瞭解聾人,所以不知道如何給生病的聾人提供儘可能滿意的服務,因此請了我的同事到醫院去講課。
在這家醫院同事給20多名護士講了課。她解釋了什麼是聾人社群和聾人文化,什麼是美國手語,並向她們講解如何與生病的聾人交流溝通,如何為他們提供合適的服務,怎樣才能不讓他們因為語言和文化的差異而產生挫敗感。
這時,有個護士在臺下問:“我們是否應該學一些簡單的美國手語呢?”
同事回答說:“你即使學會了簡單的手語,也沒有辦法交流複雜的資訊,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請個手語翻譯過來。但是,在手語翻譯抵達之前,必須詳細地告訴聾人這些資訊,比如‘我們正在打電話請手語翻譯過來’,或者‘手語翻譯正在路上’等。聾人最需要的是資訊量。語言交流是聾人最大的障礙,所以必須要保證在醫院裡的聾人獲得充分的資訊量。”
聽到這裡,我深受震撼。我曾經飽受資訊缺乏的痛苦,而且這種痛苦看不見摸不著,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就很難理解。我真的很羨慕那些生活在美國的聾人,能夠享受如此周到細緻的服務。在美國,不管是在學校、醫院,還是法院,如果有聾人在場,都必須配有專門的手語翻譯為聾人服務。這是美國殘疾人法明文規定的。我這位同事也是位聾人,她在醫院講課時,也配備了專門的手語翻譯。所以他們的對話,我都能看得明白。
2002年寒假,我親身體驗到了醫院對聾人的周到服務。那次我左肩上長了一個小紅瘤,來到醫院。醫生給我檢查後說需要儘快手術。
手術前,透過手語翻譯,我很順利地和醫生護士們進行交流,瞭解到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就連醫生和護士之間的對話,翻譯也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我,讓我感受到一種對病人的尊重。正因為有了充足的資訊量,我在動手術的整個過程中,才沒有覺得很緊張。
關於這次手術費用的支付問題還有個小插曲。因為我的保險公司不願支付手術費用,而那個小手術的費用又高達2000多美元,完全不是我的經濟能力能承受的。所以就這樣拖了很長時間。兩年之後,我專門寫了一封信給那家醫院,解釋了我的經濟狀況,還附上了我的學費單和銀行存款證明。沒多久,醫院來信說經過討論,特意免除了我的手術費用。原來,他們醫院裡有個資助機構,專門資助沒有支付能力的病人。得到回覆時,我真是高興極了!
txt小說上傳分享
成了波士頓大學的博士
2004年,我同時被哥倫比亞大學和波士頓大學錄取。秋末,我來到波士頓,成了波士頓大學教育學院的一名博士生。
據我所知,波士頓大學以前還沒有招收過其他國家的聾人學生。所以,我希望自己能以一個國際聾人學生的特殊身份,走進美國普通大學校園,瞭解一下美國的主流社會和普通大學的教育,更想挑戰一下美國普通大學的學習生活。
然而,在波士頓大學的學習竟是如此不容易,超出了我的想象。幾乎每門課,都有堆積如山的課本。而且,幾乎每堂課上,都要發下來厚厚的講義。光是閱讀課本和講義,就足以令人眼花繚亂,時間上根本不夠用。連美國同學都在抱怨這麼多書,到底如何才能看完,更何況我們這些第一語言不是英語的國際學生呢?
博士生的課雖然不是很多,一個星期一般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