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下場的時候天時尚可,他又打小跟著先生四處奔走,體質與其他嬌生慣養的世家子不大一樣,考完出來還神采奕奕,與被抬出來計程車子們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會試時被點為會元,也有主考對他的鎮定表現極為滿意的原因。倒是黛玉想起林海曾與她說過考場中飲食極難下腹,叫廚房準備了些點心湯水,還給容嘉備下了一個湯婆子。
“用不上湯婆子吧,裡頭的水壓根就不燙,裝進去也是白瞎。”林沫道,“準備這個做什麼?”
容嘉瞪了他一眼:“好哥哥,咱倆也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可真好好照應我。”
“得了吧,你這活蹦亂跳的樣兒,用得著這樣麼。”
來送湯婆子的紫鵑道:“大爺恕奴婢多嘴一句,那裡頭的東西確實不大好,先前榮國府的珠大爺就是被抬出考場的,雖然中了進士,奈何沒救得回來,珠大奶奶到現在都沒穿上誥命華服,容二爺也得仔細身子。”她素來就是個愛多想的,原來看著寶玉好,現在看看容嘉,又覺得不差。
“無緣無故地,你嚇他做什麼。”林沫握著容嘉的手腕給他把了回脈,拍拍他的肩膀道,“安心,你這身子骨去,就算是吃場裡的那些冷湯冷飯都沒關係。”
“這也是當哥哥的人說出來的話呢!我就不信你對著你妹妹也能這麼說。”
“她是我親妹妹,你是我表弟,要不人怎麼說一表三千里。”林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走吧,我送你過去。”
親眼送走了容嘉,林沫打道回府,叫來聆歌:“去同聞歌說一聲,姑娘屋裡頭有幾個丫頭年紀大了,該敲打敲打了。”
聆歌嚇了一跳:“大爺……”
“你知道,你們幾個管不了的,嬤嬤會管,要是嬤嬤也沒用,非得要我來開口,也挺沒意思的。”
聆歌趕緊去園子裡找聞歌了。
聞歌也瞪大眼睛:“大爺真這麼說?”
“可不是。”
“雅意那丫頭的心思咱們也不是看不出來,但是大爺吃著她媽媽的奶水長大的,我們哪裡敢真的敲打她。”聞歌為難,聆歌道:“我猜大爺的意思倒不是雅意,雅意約莫是真的惹了大爺,恐怕要大爺親自動手了。”
聞歌訝然:“那是誰?”
“姑娘打榮國府帶來的那個,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容二爺的大日子,她跑去說什麼榮國府的大爺大奶奶的話,我看著,像是存了什麼心思。雅意倒也罷了,橫豎也就是惹大爺不高興,這丫頭跟著姑娘過了這麼久,要是心思不對,叫姑娘的名聲蒙羞,那咱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我說,你也別管她同你熟不熟了,該罵的就得罵該說的就得說,既然大爺叫你來管著姑娘屋裡頭的丫頭,管不好被大爺罵了好玩呢。”
聞歌想了又想,也只得如此了。
“咱們這樣當奴婢的,最怕的不是嬤嬤罰,就怕主子攆出去,你可知道為什麼?因為我們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當奴才的,打小就在主子家長大,學的是端茶送水,沒扛過鋤頭沒插過秧,一旦攆出去了,就算是配小子都不能繼續伺候主子,到了外面,我們這點本事算什麼?莊子上的那些人家,瞧咱們都跟嬌小姐似的啥都幹不了,倒是會女紅針線呢,小門小戶的哪裡需要我們做這麼精細的活計!他們只需要媳婦會織幾文錢一米的麻布就夠了!有些丫頭,跟著主子學會了管東西管賬,又有什麼用?需要管東西管賬的人家,哪個會要個丫鬟進門!”
紫鵑臉色發白,強笑道:“姐姐說這個是做什麼”
聞歌道:“我也不過跟你提個醒。主子的事情自有主子們做決斷,萬萬沒有我們當丫頭的在主子前面開口的,你才見過幾個人呢,覺得這不錯那不錯的,還說給姑娘聽。”
紫鵑忙低下頭去,心裡卻暗暗發悶——她之所以覺得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