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看到靖遠侯進京來,還是一鳴驚人地一出手就是個狀元郎,我還同我們家老爺說呢,林老太醫的幾個公子莫不是要走考學的路了?那還真是太醫院的損失。結果不成想,居然只有大公子一個。”曹尚書的夫人嘆道。
林白氏瞧了瞧黛玉的臉色,隨即笑道:“沫兒如今的父親是探花郎,他做兒子的會念書沒什麼,我們老爺就是抓藥開方子的,涵兒澈兒自然是要繼承祖業的,就是他們還小,還沒學到多少東西呢,我還擔著心呢。”
“林氏一門聖手,夫人太過謙了。”呂氏道。
幾個人正說著話,小廝丫頭們來報,大爺迎了大奶奶回來了,正要拜堂呢。林白氏眼裡的失落一閃而過,招呼道:“酒席也快開了吧?叫澈哥兒同嘉哥兒幫著擋一擋——算了,申寶,你跟三爺說,他給多擋點子酒,嘉哥兒還小呢。”
“澈兒不是就住在太醫院裡頭麼,雖然今兒告了假,也不好喝太多的吧?”容白氏道,“你別擔心嘉哥兒,今兒個來的都是有分寸的,他喝一些有什麼關係。”
呂氏道:“不是北靜小皇叔也在麼,有小皇叔在,估計也沒人敢鬧得太兇。”
“既然他們爺們也開始熱鬧了,咱們這兒的戲也開了吧。坐著怪無聊的。”林白氏問了一聲,見沒人反對,便衝外頭看了一眼。聞歌立刻捧了戲冊子上來,林白氏先捧給呂氏點,呂氏推辭了兩遍,見實在辭不過,便點了一出《魯智深醉鬧五臺山》。
“這倒是寶姐姐最愛的戲。”探春笑道。
“這出戏排場極好,詞藻又妙,你聽一聽就知道了。”寶釵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
呂氏道:“我也聽不出來戲好與不好,只是昨兒個沒睡好,不想點太吵鬧的,怕腦仁疼,這一出聽聽倒也罷了。”又叫賈母等點。賈母為了難,隨口說句“今兒個我們是客,該主人家先點”,把戲冊子又推給了林白氏。
林白氏未曾開口,容白氏道:“我這老姐姐,幾十年了都不喜歡聽戲,叫她點總要弄點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別人家裡頭養戲班子,她也養,天天看看人家小姑娘長得俊不俊,嗓子怎麼樣她是不管的。“說得滿座鬨堂大笑起來。
賈母奇道:“真的一丁點子戲都不聽?“
“聽也是聽的,聽不懂罷了。”林白氏老實承認,“別人聽戲。我就在旁邊看看,有人上來扮醜我就笑笑,看不懂了也能打發時間。”
呂氏笑了起來:“就沒見過夫人這麼實誠的人。”
‘我有多少斤兩,長著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不懂裝懂,懂戲的行家在背後頭看著笑話,那才是真丟人呢。’’林白氏施施然笑道,把戲冊子交到聞歌手上,“請榮國府的老封君點戲,就說,今兒個是您外孫子大喜的日子,林太太不懂這個,怕鬧笑話,讓她看林姑娘吧。”
聞歌去學了一通,賈母笑了起來:“若果真如此,我也不客氣了。”遂點了一出《鬧天宮》。林白氏扭頭瞅了一眼呂氏,呂氏倒是渾不在意的模樣:“這樣的日子,是要這種戲。“又說,”且開戲吧。”
熱熱鬧鬧地開了戲,幾個人又無聊地說起了孔靜嫻的嫁妝,豔羨了一番,賈母笑道:“到底孔家是大家。又是郡君,這樣的排場真叫人開眼。”呂氏道:“女孩兒的嫁妝,看孃家的情況,也看家裡人的重視程度,孔家雖說世家,若非景寧表妹被皇姑祖母捧在心尖上寵著,也難得這麼多!皇姑祖母對景寧表妹真不是說的,我來之前王爺同我擔心呢,說不去姑祖母家要不要緊,姑祖母聽到了跟我說,什麼皇姑祖母家侯爺家,以後都是一家人,這不,我就厚著臉皮來了。”
曹尚書夫人道:“可不是這句話,靖遠侯打今兒起不就是公主的孫女婿了?”
林白氏笑道:“如花似玉的女兒,擱誰家都是寶貝。因著女兒的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