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誰也不得罪。
王子騰心裡犯苦,然而也明白,水浮來了,他最後一線希望也沒了。
水溶也幾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水浮也是匆匆而來,然而他府上的侍衛算是訓練有素,一字排開時,和能上陣殺敵的健壯男兒比也不遑多讓,見到水溶投過來的眼神,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水溶這下徹底地鬆懈下來,為王子騰引路道:“王相,想來你是有話要對三殿下說了?”
王子騰四肢無力,終是頹廢地跪了下來。
“王相不若去榮國府裡頭待著罷。正巧今兒個是賈家的大喜日子。”水浮道,“我叫人送你過去。”
“控制住了?”等人走了,水溶問了一聲。
水浮道:“且看衛駙馬。又不能同將士們說吳大將軍要造反,又不能不防著,虧得是靖遠侯想出了轍兒,說是要盤點京城裡頭兵士們的軍齡,有些到了年歲,還沒有加俸的得盤點清楚了,調了不少人出來。”
水溶點點頭,沒問為何不能同普通兵士說吳廉水要謀反——當初處置席淞曦時固然雷厲風行,然而就是因為太迅速了,不少人偷偷議論說是席家其實是屈打成招,其實壓根沒有謀反,是皇帝疑心病重。
席淞曦尚且如此,何況吳廉水?
“父皇果然信任靖遠侯。”水浮苦笑道,“就是換我去向他密奏這個,也不至於快到這個地步。一個時辰不到,這麼多人馬已經在路上。想是靖遠侯一說,他就信了,壓根都沒過問證據。”
“因為陛下也提防吳大將軍很久了。”水溶忙替林沫說話,“若是泰隱去同陛下說別人要謀反,陛下也不會信的。只因對方是吳廉水,他的能量實在是太駭人。”心裡也直打鼓,他是明白水浮的性子的,如今這份嫉恨都已經表露在明面上了,想來是要他去幫忙勸著,叫林沫看著情況就退,不要再礙太子爺的眼。
果然,水浮也不過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水溶也沒自討沒趣,直接問道:“殿下怎麼親自過來了,此間風險頗大。”
“你不也在這兒嗎?從前一直是你護著我,如今咱們並肩作戰,你不高興了?”水浮看了他一眼,見他雖然連聲道“不敢”,但全無三四年前的那種誠惶誠恐地竊喜,心裡也有些失落,轉瞬即逝。
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這失落就是地上隨便爬過去的螞蟻,踩一腳就沒了。
他如今站在這裡,當然不是要同水溶並肩作戰——不論到了什麼時候,哪怕其實他能接受男人,對水溶心存好感,在能動用北靜王府的勢力解決問題的時候,也絕對不會親自陷入險境的。實在是因為,吳廉水這人,雖然圖謀不軌是為權為勢,然而誰不是要面子的人?就是“造反”,他也得圖個名正言順,否則民心不穩。
如今皇帝治國平順,國泰民安,又有靖遠侯把持朝稅,百姓納稅規律,貪官明顯活不下去,不少人交口稱讚。按理說再不會有人起兵了,可偏偏,吳廉水是有理由的。還挺正大光明。
其一,便是他水浮,未來的太子爺,曾經叛過一起冤案,致使五品官吳敏峰含冤而死——他還動用了死刑,為了把那人處置得更快些,事後給報了吳敏峰畏罪自殺。只是當時事態緊急,他的尾巴也沒有掃乾淨。若是有心查一查,不用什麼斷案入神的青天老爺,隨便去個誰都能查出個三四五六來。不過是因為當年他的冷麵三爺的名聲太響亮了,誰都以為他鐵面無私,斷不屑於幹這樣的事。其二,水浮為何要幹這樣齷齪的事?
這就牽扯到另外一項皇家秘辛了。
這兩件事一旦抖露出來,吳家固然顏面掃地,綠帽當頭,然而更一落千丈的,還是皇家的名聲。
他們這些在朝堂上的人自然不會信吳廉水是替家人出頭,然而平民百姓會不會信呢?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