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條條框框。林沫看來,一是周薈屍骨未寒,他實在沒那個臉面爬人家丈夫床上去。二來,靜嫻還在家裡為了他吃苦受累呢。林大爺打小就沒覺得男人屋裡養兩個通房丫頭是什麼不對的事兒,卻覺得在自個兒媳婦痛苦的時候還不乾不淨的,那就不夠意思了。
回了家,先去看看妻子,給她送去路上買的泥人兒,正巧黛玉和修朗也在,於是抱著兒子玩了一會兒,又問妹妹看了什麼書。崔嬤嬤在一邊嗔怪:“大爺也不問問姑娘女工做得怎麼樣了?”這女工便是說她的嫁妝了。水溶心知這是變著法打聽容嘉下聘的事兒,便岔開了過去:“那是丫頭們該操心的事兒,要是累著了我妹妹,我就該問嬤嬤了。”崔嬤嬤笑著說著“哪裡敢”便走了出去。
林沫環視了四周,索性叫了人來問林澈去了哪兒,打聽到說是去了堂子看診,便打發人去接他回來吃飯,扭頭卻見妹妹兩眼通紅,直直地盯著她看。
黛玉也是見今天太陽好,說是要打點下哥哥北下的行裝。拆開了看,只剩下一床被褥,當即就嗔怒,說要等哥哥回來好好算算賬,怎地這麼不寶貴自己同嫂嫂趕出來的東西。只是湊近了,卻被藥味血味刺激得乾嘔了起來。紫鵑連忙要扶她離開,她卻不肯,抱著被子哭出了聲。
曾幾何時,哥哥也是個嬌弱不遜於她的。燒火一定要用銀絲炭,衣裳裡子一定得是軟料子,就是擦汗的帕子哪兒髒了一塊,他都覺得渾身癢癢。
結果這兩個月,就是這樣來的。
她摸著冰冷堅硬的被褥,不知該說什麼好。
雖說早知道塞外悽苦,只是從未親眼所見,又如何得知有多苦?如今見了這床被子,才算知道了一二。
哥哥受傷了嗎?
那兒有藥給他吃嗎?
他手上、耳朵上的那些口子紅瘡,三弟真的治得好嗎?明年還會疼嗎?
也不叫紫鵑幫忙,她親手把被子拆下來,打發丫鬟去洗,又親眼見著她們晾起來,忙活了一下午,兩眼早哭成了核桃。
如今見了大哥,喊了一聲便撲了上來,把林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怎麼了這是?這麼大了,倒學會撒嬌起來了。”
黛玉平日裡伶牙俐齒,可是如今,卻只說得出一句話來:“哥哥,咱們不叫三弟去漠河罷!”
林沫想了想,道:“這得看三弟他自己。你心疼兄弟,只是那裡,有多少人的兄弟啊,他們吃的苦,可比你哥哥受的多多啦。”
黛玉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只是仍舊擰著身子,不肯說話。
林沫親自給她擦眼淚:“別哭啦,叫你嫂子看見了該笑話你了。”
黛玉睨了他一眼,抬腳踩了他靴子一腳,也不要他的帕子,自己扭頭去找雪雁了。林沫目送妹妹進裡屋,低頭苦笑。
他自己過了一趟這樣的日子,又何嘗願意弟弟也吃一趟這樣的苦?何況林澈不是他。他過個任務就走,林澈卻是要長年累月地呆在那塊兒地的。到底是他的小弟弟,誰捨得看孩子吃這樣的苦?
其實沒那麼出息也不要緊的,還會缺他一碗飯吃嗎?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卻又被他自己的理智給打壓住了。先不提那塊兒確實缺人手,就是林澈自己是不是願意安逸地在京裡過日子都難說。
再想起其實已經不再年輕的舅舅……
林沫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戰事苦啊。
第175章
薛寶釵安安靜靜地坐著,手裡的帕子被暗暗地攥得死緊。
主座上的藺王妃叫喝了口茶;語氣溫溫和和的:“就是這麼一回事;妹妹你也知道;姐姐我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一直跟著王爺待在陵川;剛來京裡的時候,還什麼規矩都不懂呢。這林公主及笄,那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