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歌端著水進來;身後還跟著三四個小丫頭;幾個人先給孔靜嫻行了禮叫大奶奶;得了她的應允起身了才來林沫床邊;靜嫻手底下的一個大丫頭球兒忙走過來;同聆歌一起服侍林沫更衣梳頭。
“怎麼這麼早就起了?”林沫淨了面,隨口問道。
靜嫻低頭:“不是要去給嬸孃請安麼?”嘴一撇,又道;“我有那麼十幾年一直以為要叫她孃的,竟是沒那個福氣了。”
“我都且不能叫師孃孃親呢,先生不讓我叫他父親。”林沫一口帶過去,隨口吩咐聆歌,“去叫人看看太太同姑娘起來了沒有,姑娘那兒就說不急,叫聞歌伺候她吃了燕窩來也宜得,太太要是沒起身也別吵著她,特別是攔著崔嬤嬤叫她不要催太太,她慣常不樂意起早的。”
林白氏不用禮佛,不需要早起唸經,家事也時常放手給媳婦做,所以過得甚是清閒,也時常起晚些,因而還免了小輩們每日裡頭的請安,倒是黛玉每日裡叫丫頭打聽著她起身的時辰過去請安,林沫若是要急著去戶部沒趕得上,下了值也是要過去請安的。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不聽話,先生又捨不得打他,於是叫大伯把他帶去文宣工那兒,叫他老丈人捆著他好生地揍了一頓的事,忽然失笑,小時候被他們這麼教導過,如今回過來幫他們家教女兒,都是因果迴圈。
於是他站起身來,拉了靜嫻的手:“要去給父親同母親的牌位磕頭,早膳可能要晚些,你要不要也吃點什麼先墊墊肚子?”
靜嫻想起孔靜瑢先前說的林沫時個溫柔體貼的人,忍不住失笑:“大爺何必這麼著呢?就跟昨晚似的直截了當不挺好?”又問道,“大爺屋裡頭的人,我也該見見了罷?”孔靜瑢心裡是有長孫玉的,這幾年也一直抗拒著婚事,但是房裡也有幾個人了,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年紀也不算小了,大家子公子都是有幾個的,她也被母親教導過要大度,只是到底在意,問了一聲。
“林家祖訓,娶妻十年無子方可納妾。”林沫似笑非笑,“大奶奶儘管放心好了。我們家的事情比較少。
正說著話,聆歌進來:“大爺,剛剛崔嬤嬤來說,太太已經起了,說是昨晚上就定好了西洋鍾等著時辰呢,大爺同大奶奶去請安麼?”
林沫知道她定是在那兒服侍著師孃洗漱過才過來的,立刻點頭道:“走吧。”拉了靜嫻就往外走,丫鬟嬤嬤們匆忙跟上,尤其是孔靜嫻的奶嬤嬤,昨晚兒幾乎要被這夫妻兩個的氣氛嚇哭了,又深恐自家姑奶奶受氣,忙跟得緊緊的。又忍不住想,姑爺若是還留在山東,姑奶奶定是能壓他一頭的,如今又封了靖遠侯,雖然說不上高攀,但自家姑奶奶確實矮了一頭。
林白氏已經在正廳裡頭備好了香案,小夫妻兩個先給林海賈敏磕了頭敬了香供了茶,才起身,孔靜嫻又跪下給林白氏敬茶,林白氏忙扶她起身,將一封紅包遞到了她手上,她身後的丫鬟喜兒同鵲兒忙替她用盤子接了過來,黛玉本是坐著,立刻起了身,同她相互見過禮,口稱“嫂子”。靜嫻自然也是備下了給她的禮物,紫鵑替姑娘收了。姑嫂二人坐下,林沫慣常是習慣參與女人間的對話的,如今這三個女人一個是他的養母,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妹妹,他沒理由不留下來陪她們說說話,於是問道:“崔嬤嬤,師孃用過早膳沒有?”
“回大爺的話,還沒有。”崔嬤嬤答道。
“我就坐在這兒呢,你還要問她。”林白氏笑道。
“妹妹呢?今早上的燕窩吃過了沒有?”
黛玉笑答道:“早膳倒還沒有吃,就是燕窩吃了也半飽了。我如今身子好多了,那東西也吃著沒什麼用,我倒是想停了呢,王嬤嬤說給了崔嬤嬤聽,現在連崔嬤嬤都天天來催著我吃。”
“那東西吃著也沒什麼壞處,又不是什麼多稀罕的東西。”林沫道,“叫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