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
任修扭頭看過去。
任索雙手捧著個紅皮砂鍋,樂呵呵又有些侷促站在後面。
任修:“坐。”
“唉唉。”
任索學著任修那樣坐下,掀開蓋子,雙手把砂鍋遞到任修面前。
“來,小修,還熱乎著。”
蒸汽模糊了任修的臉,嗅著腐臭和香氣並存的味道,他沒有說話。
“小修?”
“你吃吧。”
任修嫌棄的把砂鍋推給任索。
任索愣了愣,有些臉紅,“啊,也是,這裡不是吃飯的地方。”
“不是因為這個。”
在古都生活這麼長時間,不說別的,混著腐臭吃飯對任修來說還可以接受。
“你真是笨。”
任索呲牙,一臉不服,“你怎麼又說我笨呢?”
任修面無表情:“小時候,大概我3歲的時候,我說過我喜歡吃米線,是因為我發現你們老家那邊的飲食,和苗族那邊的飲食差距很大,我媽其實很不習慣。”
“你粗心大意,看不出來我媽在刻意迎合你的飲食。老爺子看出來了,天天罵你蠢,你還頂嘴。”
“老爺子親自下廚做飯的那段時間,也就一碗米線能吃。他老人家吃了奶奶半輩子的飯,哪裡會下廚。”
“你嫌老爺子的飯不好吃,天天氣他,從外面飯店裡帶東西回來,後面甚至是不回家吃飯,真是個威風的浪人呢。你不就喜歡以浪人自居嗎?”
“可憐我媽忍了那麼多年吃你家的飯,可憐我也忍了那麼多年。我三歲還吃奶是因為什麼?”
任修看向遠處。
“你甚至不知道我討厭辣,而我可記得清清楚楚,你喜歡辣,喜歡酒,喜歡鹹,討厭酸,討厭吃雞鴨,討厭吃餃子。”
任索的嘴慢慢張開。
“知道為什麼嗎?”
任修看到他這幅樣子,忽然懶得說下去了。
他淡淡問:“找我什麼事?”
“……”
沉默。
任索沉默了很久,“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任修沒有嘲諷,也沒有質問,只是很平淡的說,“也不知道你用什麼花言巧語把我媽騙到手,但她那時候愛你,所以願意為了你委屈自己。”
“老爺子早就想噴你了,應該是我媽攔下來,私下裡跟他說了些你的好話。”
“至於我……”
“我腦殘,竟然覺得親人間的忍讓和包容是愛的表現。當時我竟然傻到把你放在和我媽同樣的位置,自然沒有告訴你。”
“我想著,反正媽媽每天也會私底下做蟲餐吃。”
任索嘆氣,“對不起小修,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任修詫異看向他,“你覺得晚了?”
“我覺得不晚,我們那時候沒告訴你是對的,不然你要是改了,我媽還真沒準你出軌後原諒你。”
“我承認我錯了,可那些也不都是我的錯啊!”
任索抱緊手臂,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感到毛骨悚然,“誰能想到你媽她身體裡全是蟲子!你能想象、想象我親她的時候,她的嘴裡是蟲子分泌的口水。做那個的時候,有可能捅到蟲子爆漿。抱住她的時候,她的面板上可以被無數蟲子爬過的感覺嗎?”
“你難道能忍?”
任修看向任索,目光冰冷。
任索神情恍惚。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種言論了,你想死嗎?”
任索張張嘴,難以置信,“你要殺我?”
任修深吸口氣,收回視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