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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詔令,賜王劍與武安君命其自裁。”秦王使者把劍遞在白起身前。
老者身體跪的筆直,即便頭髮有些凌亂,即便身穿粗布麻衣,仍然抵擋不了老者的傲骨。
聽完使者的話他沒有歇斯底里,而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劍,平靜的問道,“秦王給我安的是什麼罪?。”
使者沒有回答他,只是保持著遞劍的姿勢,羞愧的低下了頭。
一同前來的使者都同樣沉默的低下頭。
作為秦國人,他們都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曾經為他們的國家開疆擴土,曾為秦國打下了半壁江山。
他們都知道眼前這個老人忠肝義膽,一心只想為秦國打下一個太平天下。
他們都知道這個老人以他的功績,只要不叛國謀逆,即便犯下何種罪行都罪不至死啊。。
但是他們說不出任何話來,因為他們只是奉命行事,面對老人的問話,他們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白起看著沉默的使者,有時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白起看著沉默的氣氛,他明白了,秦王只是希望他死,至於理由和罪名,那都不在重要。
他早就應該想到自己的結局了才是,只是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了。
魏冉已經走了,君主已然變了,曾經的並肩的戰士們已經離他而去,他為秦國征戰天下的夢想也空了。
白起緩緩站起身,伸手接過王劍,他的血仍然是熱的,他的心卻和此刻的天氣一樣冷。
冷得刺骨,凍得心顫。
耳邊的寒風吹亂了他的白髮。
捲起地上的枯葉,捲起了一世淒涼。。
此刻的他沒有一絲反抗的念頭,他死或許是他能為秦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白起拿起秦王劍,轉身抬頭看向天,天空也是霧濛濛的,異常壓抑,“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
“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罪與非罪後人自有評說,起,一生殺人百萬,死亦不怨。”
而此時的使者們都看著這個老人的背影,無聲的跪下。
白起枯老而佈滿老繭的手拔出王劍,他的一生像走馬燈一樣在腦中閃過。。
公元前294年他以左庶長的身份指揮新城之戰,一戰告捷。
公元前293年他首次伊闕之戰,二十四萬韓魏軍對著他叫囂,他記得,當時他的人馬不足對方一半,但是他繞到對方後方突襲,全殲敵軍二十四萬。
公元前292年魏軍聽聞又是他帶兵出征,魏軍聞風喪膽,六十一座城池拱手相讓。
他依然記得當時的大王是何等的高興與他痛飲,說他以武安民,封他為武安君。
公元前281年至公元前278年,他三次率軍伐楚,直搗楚國都城郢都,焚燬楚國宗廟,淹殺楚國鄢城軍民二十萬。
公元前273年華陽之戰,他又與魏趙聯軍交戰,斬首魏國和趙國十五萬人。
公元前264年陘城之戰,他又率軍攻打韓國,斬首韓軍五萬。
公元前262年。。。。。。。
是他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