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知道,這次的恐嚇犯再三提到帝都大學醫院的醫療疏失,然而卻完全沒有提及醫療疏失的內容。因此,有部分意見認為犯人或許別有目的。”
“別有目的……是嗎?你是指……”
“例如,損害醫院的權威與信用。”七尾緊接著說,“關於這一點,應該不需要說明吧。聽說經過這場騷動,已經有大批患者離開醫院。而調查過貴院過往的週刊等報章媒體,則拿出一些微不足道的過失大作文章。”
“的確聽說傳出一些不好的風評。”
“所以,我們才會懷疑犯人是否打從一開始便是以此為目的。關於這方面,不知您是否有印象?”
西園露出苦笑,想了想。“我倒想不出有什麼人會因為我們醫院風評不佳而得到好處。”
“即使沒有好處,也能洩恨吧。請不要侷限於醫療疏失,您知道過去有什麼人對貴院懷恨在心嗎?”
“好偏激的想法啊。”
“沒辦法,因為發生了偏激的事件。”
西園的笑容消失,嘴唇緊閉,眉宇間出現皺紋,而且越皺越深。
事實上,七尾的上司本間仍然認為犯人是醫療疏失受害者的可能性最高,而且本間對於事件後續發展的推論與七尾完全不同。
“犯人真的以炸彈攻擊醫院的可能性很低。犯人的目的應該是錢,遲早會對醫院提出交易的。”這是本間的想法。犯人之所以沒有寫明醫療疏失的內容,則推論為犯人害怕因此留下供警方查緝的線索。
七尾不是不瞭解本間的想法。威脅企業或組織的人,絕大多數最後都會勒索金錢,沒有任何根據可以將這次視為例外。
然而,依照犯人的恐嚇方式,七尾實在不認為是以金錢為目的。為了讓第三者發現恐嚇信,犯人顯然煞費苦心。若只是為了金錢,通常會認為私下與醫院交涉的成功率較高。
西園仍在沉思。七尾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是想不出符合的案例,還是已經想到了卻不願開口。
正當他注視著沉思中的西園,突然有一種奇妙的似曾相識,大腦內一個全然無關的部位受到了刺激。
西園——他曾經看過這個姓氏,在哪裡看到的?
“我想,”西園平靜地開口,“如果對醫院懷恨在心,應該還是治療不順利的患者、家屬或是關係密切的人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來。”
“例如,醫院的相關人員中,有沒有這樣的人?”
七尾的問題讓西園睜大了眼。“你是說,犯人是醫院內部的人?”
“無法判斷現在是否還在醫院裡服務,但我想,過去曾在這家醫院工作,基於某些原因不得不辭職的例子也不無可能。”
內賊,這種看法在調查小組也獲得許多支援。假使犯人真想檢舉帝都大學醫院的醫療疏失,那麼第一個問題便是犯人如何知道這些內幕。由於醫院刻意隱瞞,患者應該不得而知。這麼一來,最可疑的便是醫院內部的人,而且是直接或間接與隱瞞醫療疏失有關的人。
只是,若真是如此,便會產生另一個問題——犯人為何要採取這種迂迴的方式。若想告發的話,只要匿名向媒體投書即可。
西園緩緩地搖頭。“我瞭解你們懷疑內部人員的心情,或許真的是如此。但不管是不是,這一類問題我都沒辦法回答,恕我不能奉告。”
“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是醫生說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告密不符合我的個性。況且,我在醫院對醫療以外的事都漠不關心,你們感興趣的內情我一概不知,你來問我,是白跑一趟了。”
七尾苦笑。“我問其他教授同樣的問題,大多得到相同的回答。”
“我想也是。”西園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