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也不能寐,足足翻轉了半夜,到底讓他想出個辦法來,第二日找了崔氏道:“外甥如今不過是秀才功名,在鳳州卻乏名師指點,如今學問上進得十分緩慢,聽父親說過京中國子監若是有高官保舉,又屬親戚的,便能入學,也不知姑丈能否替外甥保舉一番……”
崔氏有些作難,她一貫從不敢自作主張,替謝佑答應什麼,崔瀚察言觀色,知她為難,便趕緊道:“不敢讓姑母為難,明日外甥且先送姑母上京,若是不成,外甥也不敢怨,只求能在京裡拜望些名師,再和姑父學些學問,便感激涕零了。”
崔氏想了想,覺得這倒是可以答應,便欣然道:“既如此,那你也且先收拾好行李,明日和我們一同回京,到時我和你姑丈說說看看可否,只是大哥大嫂那邊,你可得了他們許可?”
崔瀚笑道:“我走之前,父親便一再叮囑,若是姑母回京,那是一定要送一送的,我今晚便修書告知父親大人,他若知道我有幸的姑丈指點,那是再不會阻攔的。”
崔氏聽了也便同意了。
轉眼便到了回京的日子,一大早崔宅門口便排滿了車隊,行李,崔瀚騎了馬,看到兩位表妹上了馬車,將簾子下的嚴嚴實實,有些遺憾,其實急雲倒是喜歡騎馬的,只是她若是騎馬,玉衡必定也要騎,她們獨自一個人都還罷了,雖然貌美,也還不至於驚世駭俗,兩個人一同在大路上騎馬,那回頭率大概就是百分之百了,實在有違她一貫低調的原則,於是還是老老實實按照崔氏的要求上了馬車,一路行至港口,與謝佑會合,上了船,別了江陵城。
這一次她仍然是隻能遣人給夏老大送了一份禮,便又離開了,前些日子夏老大給她捎了封信,說了杜鑫如何挑撥了一番莊家的父子關係,又悄悄透過早就埋好的釘子,給莊雄下了藥,直接讓他在爭吵後中了風……如今漕幫的江陵城鋪子多半被逼得盤了出去,分舵亂成一團,有些元老不服莊少爺的管,拿出他氣得老父中風的事情來說,總舵那邊不得不另外派了個人來當分舵主,卻到底根基太淺,直鬧得一團糟。而夏老大藉著這事情,又大大的立了威,後頭的日子自是好過的。
船一路順風行駛,走得極快,不過數日便到了京城,崔瀚在船上一直想找機會和表妹攀談,孰料這樓船有兩層,兩位表妹和崔氏都住在樓上房間裡,極少下樓,居然一路也沒找到個機會搭話,又礙於姑丈也在,不敢輕舉妄動。卻說謝佑知道崔瀚的打算,又考校了一番崔瀚的學問,崔瀚雖然性好風流,因祖父父親在學問上抓得緊,學問上卻也還紮實,居然對答如流,謝佑頗為讚許,自然是要為妻子做臉,欣然答應替他保舉。
京城乃是天子腳下,自是別有一番氣象。他們下了船乘車回了丞相府,回來第一件事,卻是闔家去向謝老夫人請安。
謝老夫人卻是避而不見,出來回話的是謝天璇,滿臉尷尬,謝佑想了想,和天璇道:“我一個人去見母親。”
慈暉院裡靜悄悄的,丫鬟們垂手立著,一絲聲音都聽不到,謝佑摒退了丫鬟,天璇見狀也知趣地退下了,謝佑進來看到母親正在佛前瞑目數珠,他徑直走上前在母親膝前跪下,低聲道:“娘,兒子回來了。”
謝老夫人閉著眼睛,只不搭話,謝佑繼續低聲道:“這次回來,卻是將長女瑤光找了回來,還請母親一見,另看在孩子臉上,給崔氏些臉面。”
謝老夫人忽然厲聲道:“你有了兒女有了愛妻,還理我這不中用的老母作甚?”
謝佑低聲道:“母親自幼含辛茹苦撫養我們長大,豈敢不記母親恩重?猶記得父親過世後,不過只餘有薄田數十畝,佃戶看我們沒有人頂門立戶,多賴著不交田租,家中拮据,往往連肉都不敢多買,一年過年,族人送了一條大魚來,您卻對我和弟弟說你不愛吃魚,只讓我們吃,那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