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好比做人行事,著急是沒用的,面對難處,更應該從容以對。”
淑寧點頭受教,然後當著他的面又把那幾個字寫了十來遍,直到蔡先生點頭表示滿意了,才放下了筆。
蔡先生到了房山別院後,漸漸覺得日子好過,衣食無憂不說,每日只需下午上兩個時辰的課,其餘時間都由自己支配。這裡青山綠水,又是大好春光,蔡先生便在閒暇時出外走走,無意中發現花園後山的另一面山腰處,有一個小寺院,連兩個小沙彌在內通共不到十個人,那主持卻是個名不經傳的得道高僧,偶爾與之下下棋、談談天、聽聽經文,蔡先生得益甚多,漸漸地也去了些貪戀俗名的心思,整個人平和多了,彷彿又回覆到初入伯爵府任教時的蔡芝林,連帶地書畫琴藝的境界都有所提升。
蔡先生髮現了自己的變化後,便知從前是鑽了牛角尖。許多事也看開了,加上淑寧雖然天資比不上他原本一直看重地婉寧,卻也不是朽木。人也勤勉,待自己十分尊重。便安心留下來過這悠閒的日子。張保、端寧與蘇先生等人也漸漸覺得他是個可以結交的人,閒暇時常請他去喝茶談天。
閒話少提。話說今日上課地內容本不是書法,而是畫藝。蔡先生要教淑寧畫魚。他先是在紙上畫了四條不同形態的魚,然後又一筆一筆地慢慢畫了一遍,一邊畫還一邊講解筆法。這才讓淑寧照著畫。他道:“這只是基本形態罷了,先學這些,明日再學四種,等你把基礎學會了,再談其他。要畫好魚地靈動之姿,光是臨慕是不夠的,要去看活魚,這裡四周都是水,水裡有魚。你休息時便去看那魚的動作,必會有所收益。”
淑寧應了,便開始照著那四條魚的樣子畫。蔡先生在一旁不時地指點一二。不知過了多久,卻突然聞得“噔噔噔”的腳步聲。淑寧抬起頭來一看。卻是賢寧從凌波臺那邊衝過來了。他一看到姐姐朝自己瞪眼,連忙道:“我已經寫好五十個大字了。姐姐不信問楊先生!”
淑寧望過凌波臺,果然那位新請來教導賢寧與小寶地楊先生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小寶則是不服氣地撇撇嘴,繼續埋頭寫他的那份。
淑寧知道楊先生曾與兩個弟弟約好,每寫完五十個整齊的大字,就放他們去玩兩刻鐘,這也是為了督促兩個頑皮鬼靜下心來好好學習而採取的無奈法子。不過就目前看來,收效不錯,起碼兩隻皮猴的字已經有模有樣了。
賢寧見姐姐點頭,忙歡呼一聲,向前跑兩步,又回頭不好意思地向蔡先生行了個禮,這才飛奔而去。他穿過臨淵閣往樹林方向走,丫環雨歌半路跟了上去,又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廝走到林子邊的石頭上坐著,以備萬一。
賢寧最近迷上了樹林子裡的小鳥,早有心要叫人幫他抓上十隻八隻來玩,但父母兄長聽了姐姐的話,都不肯答應,只許他在林子裡玩,但一定要有人跟著,而且不能爬樹。不過除此之外就沒別地限制了,所以賢寧很開心地在在每次兩刻鐘的休息時間內跑到樹林裡追小鳥、抓蛐蛐、挖蟲子,越發滾成了個泥猴。佟氏本來很有意見,但淑寧卻覺得,小孩子應該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適當“放養”,既鍛鍊了身體,又能快快樂樂地享受童年。
淑寧又低頭畫了幾條魚,又聽到了腳步聲。這次是輪到小寶了,他傻笑著向姐姐與蔡先生行了禮,也跑到樹林子裡去了,然後淑寧就聽到兩個男孩子在那裡大呼小叫。她好笑地望向凌波臺,只見那楊先生點起一支計時地香,拎起一本《孟子》,搖頭晃腦地背書去了。
這位楊先生,名喚楊墨,字靜存,本是附近鎮上的秀才,出身寒門,一向是靠教幾個小學生餬口地。自從官府出面起了蒙學,他就失業了,為了準備今秋科考,經人介紹來這裡教兩個孩子漢文。同樣是一天兩個時辰,其餘時間自行支配,雖然報酬不算高,但他本人最看重地,是可以自由進出主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