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也是個逃過滅族慘案的可憐巴巴的小嬰孩,顧昭坐了半宿,孩子在籃子裡有氣無力的哭著。天明時分,顧昭總算是鬆了口,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養了下來。
他想,他如今倒是明白了阿潤的心思。
泗水王,潞王眼見著發配南方,這兩家怕是活不下來的,現在上躥下跳的濟北王早晚也是個死,那麼,這個孩兒就是北溪與天授帝唯一的血脈了。
阿潤他,到底也是心有畏懼……
於是,這孩子顧昭便給他起了個乳名,叫桃子(逃子)。
桃子在家裡養了一月多,慢慢白胖了起來,直到這會,顧昭才在家裡唱了一場大戲,還捎帶在家裡正式的辦了一場喪事,沒多久阿潤在宮裡下了旨意,給了那位顧昭不認識的桃花姬一個側夫人的位份兒。
作為皇帝的趙淳潤壓根兒不在意一個郡王爵位,只要他家阿昭現在高興了,這比什麼都好。
說起來也奇怪了,桃子這娃到底是溪北的後代,跟顧昭一個祖宗,旁的不說,他還真是老天爺眷顧,單說這五官,這就是一張活脫脫老顧家後裔的臉,尤其是鼻子,下巴的輪廓,凡舉來家裡看了的都說這娃長得像去世的老狻猊。
顧茂德他們也來看過,看完出去也是這麼說的,這就是顧家的孩子,濃眉大眼的長得可稀罕人了。
趙淳潤直至此時,見顧昭露了笑顏他方放下心來,對這個孩子到底也是露了幾分真心,有了疼愛,他也不願意阿昭以後沒了,連個上墳燒紙供飯都沒有,想到這裡,他便再也沒有後悔過。
天色約莫明,桃子在襁褓裡扯著嗓子開哭,這傢伙就是個夜哭郎,加上顧昭第一次帶孩子,尤其是有了感情之後竟是愛若珍寶,放在誰的身邊也不放心。
迷迷糊糊的顧昭於被子裡伸出手,探向襁褓,他摸索了兩下,摸出一手溼意。
於是,寧郡王在被窩裡閉著眼,伸腳在當今萬歲小腿上踹了兩腳道:“尿了,換尿布去!”
早就被桃子驚了覺的當今萬歲無奈的張開眼,他看看顧昭,又看看夾在他們中間的這團肉,他終於無奈的嘆息了一下,認命的從枕邊的一疊尿布裡取出一塊,麻利的侍奉起他家二祖宗。
第一百七十二回
春二月,萬物吐新蕊,大地又復溫。
這日一大早,也不知道是那股子閒風吹著了,在家管賬的新仔就多了一句嘴,言,七爺,咱家虧大了!
呦,虧大了,還有這等事兒?
顧昭什麼都吃,唯獨就不吃虧!
聽他這般嘮叨,顧昭難免就細細問了一句,你當如何?卻真實虧了。
今年家裡不是多了娃兒麼,顧昭也不是個太愛熱鬧的,便在家裡三日,滿月,百天一起擺宴過了,也沒請幾個人,顧昭該見到的也見到了。
這份熱鬧並未大肆辦理,京中各家卻也是知道的,待事情辦完,新仔盤賬的時候卻發現,家裡是天授十六年來的,顧昭進京就算分家獨頂門戶,那時候就開始上禮了,至現在他家在上京也混了十八九年了,那各家的節禮,喜事兒,滿月,喪事兒,家裡是月月出禮,萬萬沒想到的事兒,而今家裡好不容易辦了一回事兒,竟然收回不到四成。
哎呦,這就不對了吧?
新仔氣不過,就難免在家叨叨。
顧昭也納悶呢,自己的人品竟然真的低到這樣的程度了,一怒之下,顧昭便自己扒拉個小算盤開始盤賬。
最近趙淳潤在朝上總算是真正感覺到了做皇帝的威儀,他說啥都有金口玉牙的加成,做百事都順暢,心情一好,皇帝大老爺提前下班,又趕巧元秀孝順,去歲冬日出去狩獵,得了幾隻好熊掌一直凍在冰窖,趕上初春也無甚好吃的,元秀就孝敬了上來。
趙淳潤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