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朗聲道:“那讖詞就是‘火龍印生,淚封印開,龍鳳雙氏,血魔咒解’!”
燕皇驚訝地望向清洛:“孩子,你也知道那讖詞嗎?”
清洛點頭道:“是,所以太后娘娘,我說你錯了!你誤會舅舅,誤會我母親,這是其錯一;你拋下二哥,令他享受不到父母的疼愛,這是其錯二;你一心為慶氏復仇,入深宮,殺無辜,這是其錯三;你不顧二哥本性,逼他做下違心之事,逼他走上覆仇之路,這是其錯四;你為一己一族之仇,發動戰爭,令生靈塗炭,這是其錯五。太后娘娘,清洛敢問你,你做了這麼多事,你現在可曾感到一絲復仇的快樂?!”
“太后娘娘,你還有一錯,那就是你並不知‘寒星石’不能解‘天印咒’,要解‘天印咒’,要令慶氏族人光明正大的活在這個世上,只有靠火龍印、淚印和龍鳳雙氏!”清洛望著漸漸陷入迷亂之中的慶若華,緩緩說道。
燕皇和慶若華同時顫聲問道:“誰是淚印,誰是龍鳳雙氏?!”
清洛環顧四周大雪,輕聲喚道:“二哥,小珏,你們出來吧!”
林歸遠握著皇帝的手,兩人呆坐在樹幹之上,大雪將他們堆成了兩個雪人,樹下亭中三人的話語清楚的傳入耳中,誰都無法動彈一下,林歸遠早已經歷過思想的痛苦掙扎,也早已明白真相,此時只是求證而已,尚能支撐,皇帝解宗珏卻覺得這一日,如同經歷了整個人生,身心早已凍得麻木不堪。
聽得清洛呼喚,林歸遠咬破嘴唇,讓自己清醒過來,解開皇帝穴道,摟住他輕輕落於亭外雪地之上。兩人身上雪花簌簌飄落,揚起一片白霧,瞬間迷濛了慶若華和燕皇的雙眼。
慶若華見二人落下,氣息逆竄,張口吐出血來,身下竹椅迸裂,向後倒去。
燕皇和林歸遠同時搶上前去,將她扶起,燕皇將她抱入懷中,望著她慘淡面容,握住她的右手,真氣送入她體內,瞬間後面色大變,抬起頭來,望著林歸遠面上悲慼神情,喃喃道:“若華,原來你……”
他伸出手來,握住林歸遠的手,顫聲道:“君兒,你是神醫,你母親她,到底還有沒有救?”
林歸遠跪於地上,磕下頭去:“父親,您就陪她過完最後的日子吧!”
燕皇將若華緊緊地抱在懷中,全身顫抖,仰天悲號:“若華!若華,你為什麼這麼傻啊!”大雪中,他的哭號之聲如同寒風呼嘯,久久地在崖頂回響。
清洛慢慢走到皇帝身前,兩人長久地對望,眼中均落下淚來。清洛伸出手,替他拂去發上身上積雪,替他整好頭上束冠,凝望著他的眉眼,泣不成聲。
皇帝嘴角抽搐,緊緊拉住清洛的手,哽咽道:“你是姐姐還是妹妹?”
清洛哭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皇帝忽然抹去眼中淚水,拉著清洛的手向亭中衝去,清洛忙將他拉住:“小珏,你要做什麼?!”
皇帝望向燕皇懷中的慶若華,泣道:“我要問她,你是姐姐還是妹妹?”
清洛悲難自抑,拉過他來,將他摟入懷中,但他已是如此的高大,她僅及他的下顎,兩人親近感覺漸生,如同重回母親體內,相依相偎,再也不願分開。
皇帝低下頭來,將下顎抵在清洛肩頭,無聲地哭泣著,至高無上的天子此刻是如此無助,十七年來敬若天神的母后原來竟是殺父殺母的仇人,十七年來生母竟始終是一縷冤魂,十七年來同胞姐妹竟一直流落在外,多年來的君臨天下、至高無上始終只是操控在別人手中的棋局,還有,一直引以為傲的高貴帝王的身上,原來竟也流著萬眾‘唾棄’的慶氏的血魂。
大雪繼續下著,風倒是漸漸息了,於是雪花便下得無聲無息,如一片片潔白的玉蘭花飛舞,鋪上茫茫大地,將整個山崖濃濃的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