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個能配得上那家食品店的髮型吧。”
“很好,我一直以為東方人都沒有幽默感呢。”理髮師剪下了第一刀。
“幽默感還是有的,只是沒有舌音。”伊萬隨手拿起一本畫報。
王耀從鏡子裡看到了他在畫報後面偷笑的臉,而他背後的掛鐘已經指向了四點半。黑漆漆的窗外讓人有一種午夜的錯覺。王耀稍微闔上了眼,回憶過往,突然覺得想不起太多的人和事是有一點遺憾。
走出理髮店的時候,伊萬感到王耀放慢了腳步:“你累了麼?”
“沒有,”王耀眺望著眼前的涅瓦大街:“我只是也想起了我的小時候。”
“南/京?是叫做南/京對麼?”伊萬好奇的猜測著是什麼讓他突然忘了課本和教授。
“對,和列/寧/格/勒很像,也有一條大河穿過我的故鄉。”王耀看著街對面的涅瓦河:“走吧,去你想去的那家食品店。”
能讓一個二十多歲的人還念念不忘的食品店果然是名不虛傳,櫥窗裡的擺設非常迷人,走進去就像是進了縮小的沙俄式的宮殿。可想而知這個地方對於孩子們來說具備怎樣的吸引力。
“你小時候最喜歡吃什麼?”王耀看著眼前各色蛋糕,心中洋溢起溫暖的情緒。
“我小時候喜歡每樣都來一個。”
王耀沒有理會他,只是指著櫻桃蛋糕:“服務員同志,請幫我拿兩塊這樣的蛋糕。”
伊萬非常吃驚:“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不是,只是我喜歡吃而已。”王耀故意逗他。
“啊。”伊萬有點失望的接過服務員手上的蛋糕。
服務員是個金色頭髮的中年阿姨,她衝伊萬擠了擠眼睛:“我想是因為您一進店就盯著這裡看吧,任誰都能看出來您愛吃的是櫻桃蛋糕啊,年輕人。”
“哦,”破解了秘密的伊萬聳了聳肩:“下次我一定要懂得掩藏自己。”
“好好隱藏吧,別忘了有一塊是我的。”王耀再次裹緊了大衣,推開了商場的大門。
葉利謝耶夫食品店的隔壁是一家小小的文具店,似乎是預設今天要放縱了,王耀跟著伊萬走了進去。
“這個本子很適合你,王耀。”伊萬看上了一本暗紅色的硬皮筆記本,牛皮的封面上滾著古典式樣的金邊:“這種小本子很適合記單詞。”
“不用了,不用了,”王耀看到了筆記本的價格:“太貴了!”
“因為這是特別的工藝,同志,”店裡的顧客很少,店員主動走了過來:“這本筆記本放一百年都不會壞呢,外皮是特別鞣製過的牛皮,永不褪色。”
“很久很久都沒有人請過我喝咖啡了,”伊萬把筆記本遞給店員請他包好:“王耀老師,等一會兒能請我喝咖啡麼?”
“布拉金斯基同學,”王耀接過店員包好的筆記本:“您不會是想向我推薦文學咖啡館吧?”
文學咖啡館可能是今天涅瓦大街上唯一滿座的店鋪,看來普/希/金的確是蘇/聯人最喜愛的文豪。兩人甚至等了一會兒才等到位置,這個咖啡館和王耀曾經的認知區別不大,這裡除了甜點好像也還有正餐。
“距離上一次我來涅瓦大街已經過了十年了。”伊萬看著窗外偶爾走過的行人:“而這次其實是我第一次來這家咖啡廳。我的家就在這條街的盡頭,這條街的盡頭就連著列/寧/格/勒大學,我父親是個軍人,我母親當時在列/寧/格/勒大學任教,我們就住在教職工的宿舍樓裡,只要過一座橋就能到這條街上。”
正餐的時間其實已經到了,咖啡館的正中有鋼琴在演奏,王耀攪了攪杯子裡的咖啡:“我在想,你為什麼不回莫/斯/科呢?寒假有一個月長呢。”
伊萬把視線從街道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