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走。林少爺,你看方便嗎?”裴策徵詢地看向林全。
林全在心裡冷笑,裴策這樣,哪裡有半點看重他的意思?
可他還真不能得罪裴策,忙感激地道:“裴少爺如此掛念叔父,林全先代叔父謝過了。”然後吩咐常遇去送華郎中。
常遇笑了笑,伸手送華郎中出去,回頭喊了兩個丫鬟,讓她們去內室伺候著,自已則留在外間陪客。過了片刻,見林全頻頻往內室張望卻礙於裴策在場不敢擅自進去,他心中一動,有個念頭冒了出來,不由看向那個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的溫潤男子。
他留下來,到底是因為擔心林員外,還是……
內室,嚕嚕坐在炕前的錦杌上,握著林員外的手,呆呆地望著他蒼老的面孔。
她好害怕,她聽不懂那些人都說了什麼,也不知道老族長病的重不重,萬一,萬一老族長死了,她就又變成一個人了,不知道貓族在哪裡,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走回去。
老族長,你千萬不要死,你要是死了,這裡就只剩下我了。
她貼著老人粗糙的手,默默流淚。
她哭的傷心,根本沒發現林員外微微睜開了一條眼縫。兩個丫鬟離得遠,又低著頭,就更看不見了。
林員外也說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醒的,他好像聽到了華郎中的聲音,但他腦海裡亂糟糟的,昏沉沉地睜不開眼。等他勉強從紛雜的思緒中逃出來,便感覺手心貼著一片溫熱溼潤的肌膚,睜開眼,果然瞧見了炕前哭成淚人的嚕嚕。
這孩子,哭的這麼安靜,如果沒有看到或碰到她的眼淚,旁人恐怕都不知道她哭呢。
傻孩子啊,她要是哭出聲,旁人聽了,才會誇她孝順啊!
林員外在心裡嘆口氣,無力地閉上眼睛。活了大半輩子,他覺得真累,身邊的人都算計他,白平是,周姨娘是,林康是,那個才住進來一個月就與姨娘院裡丫鬟勾搭的侄子更是,他們都惦記他的家產呢!如果他沒有錢,還會遇到這些糟心事嗎?
眼前浮現已故妻子的臉,心像被紮了似的疼。
她給他生過一對兒龍鳳胎的啊!如今想想,如果當時他沒有出那趟遠門,沒有將她交給白平照看,她應該不會“意外”早產吧?
老人攥緊了拳頭。
他本該有一對兒女的,兒子會繼承他的家產,女兒,女兒會像嚕嚕一樣,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在他生病時,守在他旁邊,傷心了,會偷偷地哭……哪像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他們林家三代積攢的產業,要麼給那個賤種,要麼給貪心的遠房侄子,要麼,交給官府!
不,他不甘心,為什麼要給那些外人?他寧可給這個真心對他的小姑娘!
彷彿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林員外死寂的心終於再次跳了起來。是了,他還不能絕望,小姑娘救了他的命,又把他當成親人信任依賴,他還沒有報恩,還沒有幫她恢復正常,怎麼能因為那些惡人生了厭世的念頭?
他細細端詳嚕嚕片刻,終於咳了兩聲,掙扎著坐了起來。
“喵!”嚕嚕驚喜地跳了起來,趴到炕上直往林員外懷裡鑽。老族長沒有死,她不是一個人!
林員外靠著牆,抬手輕輕拍嚕嚕的背,見裴策三人快步走了進來,他朝裴策點點頭,然後吩咐道:“常遇,你領幾個人去把後院西廂房收拾出來,以後大小姐就住那邊了。”
大小姐?
常遇錯愕,一時忘了應話,林全卻搶著問道:“叔父,你這是要認嚕嚕姑娘當女兒嗎?”如果老爺子收她為義女,他日後就不好再打她的主意了。
林員外親切地看著他,搖頭笑道:“不是認,嚕嚕本來就是我的女兒。當年你嬸孃早產,生下一對兒龍鳳胎就去了。孩子氣息極弱,我看了兩眼就不忍再看,讓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