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心裡笑了,這大明朝固然是以文抑武,不過武官也有武官的好處,至少不必像這些文官一樣,還要應付京察。而且很顯然,這一次皇上是玩真格的,絕對不是像從前那樣走走過場,又不知會有多少人要倒黴了。
這些官員與柳乘風擦身而過的時候,也有不少人打量他,許多人是久聞柳乘風的大名,卻一直無緣一見,這時候發覺柳乘風如此年輕,清晨的光輝之下,臉上帶著幾分稚嫩和灑然,看的許多人不禁咋舌,原來他就是柳乘風,柳乘風居然是這個樣子。
或許是因為前幾日鬧得事太大的緣故,不少人都不禁多了柳乘風一眼,更有不少人,眼眸中掠過一絲慕色。
瞧瞧人家,這才多大,就已經有封爵了,再想想自家不成器的兒子,如此一比較,少不得要搖搖頭,恨不得立即衝回家去,把自家的敗家子揪起來狠狠打一頓才幹休。
柳乘風不去理會他們,徑直穿過午門門洞,一路過了金水橋,繞過正殿,在小太監的指引下,直入正心殿。
朱佑樘今日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不管如何,那沸沸揚揚的爭議總算平息下來,一個京察,立即堵住了所有人的口,整個朝廷雖然遍佈了不安的氣氛,可是朱佑樘似乎卻少了許多麻煩。
柳乘風進去謝了恩,朱佑樘笑呵呵的道:“起來說話吧,馬上要到年關了,怎麼,這個年打算怎麼過?”
柳乘風道:“過年並不是什麼好事。”
“哦?”朱佑樘看著他,笑道:“這又是為何?”
柳乘風苦著臉道:“微臣又老了一歲。”
朱佑樘原本要端起茶盞來吹著茶沫,聽了柳乘風的話,差點兒沒一下失手,被這滾燙的茶水燙到,這傢伙說話,怎麼好像到處都是有隱喻似得,他老了一歲,那朕豈不是離行將就木更近了一些?
真是煞人風景……
朱佑樘撇撇嘴,卻沒有見怪,微微笑道:“聚寶樓現在如何了?”
柳乘風道:“託陛下的鴻福,生意又好轉了。”
朱佑樘頜首,道:“唔,這聚寶樓,你得給朕盯牢了,這干係著社稷的,只是有些事,無論是朕還是太子都不好出面,所以這聚寶樓就拜託你了。”
說拜託,實在是客氣,倒不是朱佑樘成心客氣,只是畢竟平白佔了六成股份,心裡略帶幾分愧疚而已。//《》《//
朱厚照或許未必看不到這聚寶樓的好處,可是朱佑樘卻卻清楚,誰掌握了聚寶樓,這天下的財富便不需任何暴力的手段,便會如流水一般進入誰的兜裡,大明的商稅已經名存實亡,可是聚寶樓,就是另一種商稅的手段。
柳乘風見朱佑樘對聚寶樓如此看重,便道:“陛下,聚寶樓的生意隨著這一次風波之後只會越來越好,倒不如趁熱打鐵,再增加一些瑣碎的服務。”
朱佑樘內心裡,對柳乘風斂財的手段可謂是佩服到極點,明明這大明幾十年來無數內閣大臣熬白了頭髮都未必能解決的問題,落到了柳乘風手裡卻是迎刃而解,他雖是皇帝,卻也知道錢的重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不過是句空話而已,沒錢就沒餉,沒餉就有兵變,沒錢就不能賑災,不能賑災就會有流民,百姓就會落草為寇,越是像他這樣勤政的皇帝,對錢的認識才越加深刻,大明的天下,是用錢堆出來的。…;
只是這錢來的也不容易,每年的歲入只有這麼多,不夠,就只能讓鎮守太監們在外頭去收,就為了這個,惹來不少民怨,可是朱佑樘心裡頭清楚,鎮守太監不能撤,因為沒錢,朝廷這麼點歲入,不夠給朝廷的文武百官發俸祿,也不夠給邊軍發餉,若是遇到災荒,就更有心無力了。雖說皇帝最大,可是皇帝的一紙詔書是換不來錢的。
可是柳乘風不同,柳乘風就是一棵搖錢樹,還是一棵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