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靜,這並不是說沒有人,相反推著獨輪車的裹著並不厚實夾襖的NPC很多,有的一看就知道是鄉農,要進城賣東西順帶買年貨回去;還有一些棉襖厚實蹬著皮靴子的,獨輪車上的貨更多碼得也整齊,這就明顯高門府邸在京外莊子裡的佃戶,每月送新鮮的吃食和東西來供使用;另有攏著袖子,戴著皮帽的壯實漢子,則是大戶人家或者各鋪子行當裡進城來收債的。
總之在臘月寒冬,城門還沒開就候著的,都是苦命混口飯吃的人。
除了搓手,頓足,哈氣的細微雜音外,沒有人說話。
漠寒不覺又想起了念高中時從補習班回來,公交車站默默等著最後一班夜班車的工薪族,就是這樣,儘管車子半小時都不來,寒風凜冽凍雨愈急,跟白天不一樣,沒有一個人抱怨,也沒有一個人不耐煩的打計程車走,因為他們很清楚必須等這麼長時間,所以路燈下的表情幾乎是木然的,也沒有人玩手機,都盯著某一處綠化帶或霓虹燈出神,說不上是麻木還是早已深深埋下各自的希冀。
為了生活,為了那點小小的幸福,努力求生存的人都是這樣。
空著手,連包袱都沒有一個的漠寒,又是年輕人,在排隊等城門開的NPC裡就特別顯眼。
漠寒不得不縮起脖子,往旁邊城牆的陰影裡走了幾布,他身邊只有那個一路趕車的中年人,不過BOSS家的車伕,級別反正是不用懷疑的,至於武林高手,正常情況下都不是正常途徑進的城門,尤其對謝紫衣而言,他那輛馬車要進京城也許不難,不過會引起京城諸多方面探子的注意。
寅時接觸宵禁,寅時一刻,城門才徐徐開啟,兵丁們哆嗦著手,這天氣握著冰冷結霜的鐵質長矛,可不是件簡單事。門吏吆喝著,才有兩個懶洋洋的兵丁搬來桌椅,恨不得抱住爐子的門吏揉著眼睛,沒趣的看著已經長長的隊伍。
“靠,天天這麼早就這許多人了!趕著投胎嗎?”
那門吏罵罵咧咧的繼續揉眼睛,選了個背風的地方待著。
漠寒目光一凝,因為他認出這個門吏,那個神態語氣,好像不是NPC。
不過也沒怎麼細想的功夫,京城倒沒有什麼盤剝苛刻的複雜環節,基本查過路引,繳過城門稅,帶貨物的繳雙倍,就能過去了,除了幾個兵丁說笑吹牛的聲音,進城的隊伍還是保持著安靜,且挪動迅速,不一會,就到了漠寒。
“咦?”
那門吏暼了眼遞過來的路引,忽然笑嘻嘻的過來道:“兄弟,你是玩家?行啊,才到15級就敢來京城混?”--也是個混的,就看等級,不看ID,否則就不是這表情。
那門吏吸了吸鼻子,又罵了一聲,“這麼早起來簡直要命,我當初是多麼想不開,才會以為城門官這個職業是好的,屁顛屁顛就答應了跑來,這下可好,有一天不來上班,就是翫忽職守,輕則革職坐牢,重則午門問斬那就是刪號重來,靠!寅時啊!凌晨三點,九州的官府真不是好混的!”
在九州,玩家互相訴苦總是能引起共鳴,但漠寒心裡怎麼想,從來跟他臉上的表情沒多大關係,對方顯然跟他不是一路人,但他並不因為瞧不慣別人就擺個臉色或者愛理不理,反正都是點頭就過,誰記得誰啊,大可以露出標準誠懇的笑容:“那是,聽說混得最好也就是蘇州捕快。”
“人家是書生轉職的,不能比,靠,我混到35級算是明白了,我們玩家在九州算是什麼,有幾個懂平仄詩韻,幾個會用毛筆寫字?所以說,全是文盲!!”
好吧,這點倒是沒錯,漠寒覺得幸虧自己是混江湖的。
混江湖不需要有文化,能認字就行,不然搶到藏寶圖秘笈神馬的,你說你連看都看不懂???至於繁體字問題,雖然對部分玩家影響不大,不過還是已經有人群激奮的打過投訴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