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望去,飄然出塵,有若姑射仙人一般。
第二批黑衣人也不答話,急舞兵刃直撲院中的世子,白衣女子一聲輕笑,寒光一閃,長劍嗆然出鞘,由牆下掠下,衣袂飄飛之下,只見劍光飄渺不定,竟如一道銀光吞吐了月華皎美,素手纖纖,我見猶憐。
這看似柔弱的劍招,竟在寒光凜冽間直中胸間,黑衣人面容扭曲著,終於不甘倒地。
最後的一眼,那雪刃已變為模糊寂遠,鮮紅的血滴飛濺於圓月四周,為那份清冷增添了魔魅。
寶錦殺入陣中,騰挪閃躍,幾下劍光之後,地下只留下三具屍體,為首之人疾喝一聲,頓時四面又有箭光齊閃!
羽翎如雪,在一輪圓月下有如萬千襲來,絕無止境,寶錦長劍揮出,劍氣破空洶湧,彷彿在箭海中憑空劈開一條道路來。
只見一片玄光閃滾不定,那些黑色箭頭一層層被揮掃開去,落地亦是叮叮有聲。
此情此景,看似從容淡定,寶錦心中卻是有苦之知——
她全身經脈疼痛欲裂,真氣雖然綿綿而上,卻已隱現枯竭之象……她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即使硬撐,也持久不了多長時間了。
越是危急,她越是靈臺清明,心中飛快揣測,又仔細看了兩眼箭勢,終於打定了主意。
她身形躲閃驀然加快,竟似鬼魅一般掠上屋簷,手中雲子如暴雨一般飛出,堪堪擊中遠處的什麼物事,叮噹連響之下,箭勢居然逐漸緩了下來。
“果然如此,是用縮微版的軍中床弩遠端射來的……”
不遠處的李桓低語道,他配合默契,趁她力竭之時,勉強格擋著稀薄的來箭。
唯一的黑衣人見兩人已露頹勢,又返身殺來。
他飛身近前,一招將李桓制住,卻不就殺,竟是伸手到他懷裡搜尋著什麼。
一把攥住帳薄模樣的物事,他舉劍要刺,千鈞一髮之際,身後一陣劇痛,手掌一鬆,帳簿隨即掉下。
沈浩站在牆頭,手中袖弩連閃,將四周還欲進犯的來敵一一射殺,他一眼望見更遠處有火光遙閃,心知不妙,大喝一聲:“快退!”
只聽一陣尖利金風撲面而來,數個松明燃就的火把被遙擲而入,烈火遇油,轟地一聲燃燒起來。
火光撲面而來,直衝雲霄,整個夜空都被映紅,只見漫地裡火光蜿蜒,如游龍般肆虐輝煌。
寶錦的重眸被火光映得晶瑩生燦,她渾身都使不出勁來,卻咬緊了牙,將李桓從地上拉起,“快走!我們不能死在這裡!”
李桓一肩受創,另一手攙了周叔,臨走卻躊躇著彎腰去撿那帳薄——
他終於晚了一瞬,火舌吞吐著肆虐,轉眼便到了腳邊,帳薄被捲入其中,微一扭曲,便化為灰燼,空氣中隱約有一道墨香瀰漫。
寶錦回眼看時,已來不及,她心中雖憾,卻也無暇顧及,三人相互攙扶著從另一端矮牆上翻過,堪堪逃得性命,只聽身後一聲巨響,亭臺樓閣已在火舌中崩塌傾頹。
“大約還混有硫磺!”
沈浩上前接應,紛亂喧囂中,誰也沒有聽清他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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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這一晚頗不安穩,她望著天邊的月兒,低喃道:“好大一輪月兒……”
她毫無睡意,索性喚過琳兒幾個親近侍女,支起檀木桌,抹起了牌來。
皇后並不擅長抹牌,不一會兒,桌上的金錁子便輸了大半,三人嚇了一跳,正要暗中放牌,卻見皇后心不在焉,自然也沒有什麼不悅。
到了一更,三人紛紛起身,勸娘娘早些歇息,皇后讓她們將殿門緊閉,卻並不就寢,只是捧書默讀。
三更時,才有人前來稟報,皇后並不意外,輕聲喚道:“進來吧!”
有人悄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