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阿全用他一慣沒有起伏的清冷聲調慢騰騰地說:
“思春少爺,忘了告訴你,少爺說,誰要敢上去,就找十個人爆他菊花,順便收拾得他大小便失禁。”
李暮春不由自主挺身縮腚菊花猛地一緊,心裡雖不服氣腳下卻已經懦弱地先一步轉了方向,急衝衝地幾步衝到阿全面前,急吼吼地吼道:
“是暮春,暮春,跟你家少爺一樣沒化,再敢亂叫小爺我跟你沒完。”
阿全沒理他,因為他正戒備地看著一輛計程車停在墓園的門口。
門開啟,先是一隻家居拖鞋從裡面掉出來,然後,便是一個短頭髮的女彎著身體從裡面鑽出來。
短短二十分鐘的程,俞薇已經吐得快要虛脫,車一停下,她連忙扔下錢就奔出了車,蹲在邊繼續幹嘔。
從早上開始就沒怎麼吃東西,一點一點的苦膽水從喉嚨裡出來,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才甘心似的,只覺得從口腔連著心都是苦澀的滋味。
——兩個月來一直沒什麼特別感覺,但從昨天那一嘔之後,似是開啟了閘門的水庫,稍微一點異味,便能讓她吐個天昏地暗。
這麼大動靜自是驚動了李暮春,在這全是鬼的地方乾等了兩個小時,早已超出他忍耐的限有木有;好不容易看見第只會動的生物,又是個似乎比他還慘的倒黴鬼,怎能放過?
他晃晃悠悠地走過去,雙手環胸,看了眼一手扶著石頭,一手拍著胸口為自己順氣的女,很沒同情心地道:
“嘖嘖嘖,可憐的孩,這是暈車暈的吧,你瞧你在人家大門口吐成這樣,也不怕把裡面睡著的吵醒了找你麻煩……來來來,哥哥告訴你一個不暈車的方法,你先來猜猜是什麼呢?”
不怪李暮春叫她孩,俞薇面嫩,短髮,穿著拖鞋,這兩月更單薄的身體裹在寬鬆家居服裡面,看上去活脫脫一枚高中生,但明顯可見的胸前挺翹及過耳的俏麗短髮,卻不會被人錯認成男孩。
等稍稍順過氣,俞薇才慢慢站起來,很不友善地看了眼面前八婆一樣喋喋不休的男人,轉身就向通往墓園的階梯走去。
李暮春沒有錯過她剛才與他對眼時眸中那一抹厲色,他微張著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嘴。
這是……被嚇著了。
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一把抓住阿全的衣袖,一根修長手指顫微微地指著俞薇走上階梯的背影:“她,她,她上去了,你不去攔著?”
阿全也望著那抹隱約的淡色,擰了擰眉,道:“我為什麼要攔?”
李暮春磨牙:“你家少爺不是說不讓人去吵他,還要爆人菊花?”
阿全很沒形象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少爺說的是自己人。”
李暮春:“……”
***
這是一處風光秀麗的墓園,寸土寸金,幾乎能趕上市中心的房價,能睡在這裡的,不是有權,也要有錢。
俞薇慶幸自己平日有鍛鍊,身體底還好,一整天這樣折騰她還能一步一步地走上這相當於六層樓高的陡峭階梯。
走到平地的時候,俞薇遠遠地,隱約見著母親碑前似乎立著一個人。
她先是驚了一下,暗道:這麼晚了也有人來掃墓?很快又釋然,自己不也是例外那個嗎?
不過,她也很疑惑,那人是誰?為什麼會站在母親的碑前?
整座山上的墓地裡只種了少量的矮樹,一層一層像梯田一樣層次分明,視野開闊。
有些冰冷,卻並不陰森。
夏夜的天空裡,閃著細碎的星,就算墓地裡沒有一點光亮,依然能隱約看清墓碑上的名字。
踩著絲絲夜風,等俞薇再走得更近,才看清那是一個很高的身影:穿著一件深色的休閒襯衫,還戴著一頂鴨舌帽,而他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