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處時間甚多,和他們已漸漸變得熟悉。父親去了邊關,哥哥仍昏迷不醒,一直便由我來主持族中事務,清嬸有時也會幫忙打理。
“我們如今,哪裡用得到這些貴重東西?”我搖搖頭,道,“今年天氣愈發冷了,北方冬日素來嚴寒,稍不注意便會凍傷手腳,不知今年炭火夠不夠用,不如變賣了這些賞賜,去置辦些炭火和爐具吧。”
清嬸答應了,又道:“下個月初六是封長老的八十歲的壽辰,原本按照舊例,長老們整十的壽辰族中都是要擺祭禮大辦的,只是今年……”
“我們去置辦些簡單宴席,族人在一起聚一聚,就算是慶祝了吧,”我道,“封伯的傷病還未全好,怕是沒有精力應付大祭,而我們如今失去故園,寄人籬下,沒有田地和供給,有些花用也應該適當減少一些,想來封伯也是會理解的。”
清嬸點點頭:“是,寐姑娘,我自然明白。”
“孃親,孃親!”
忽然有一陣清脆的笑聲伴著蹬蹬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梳著總角辮的小娃兒跑進大門,來到我們的面前,大聲對清嬸笑道:“孃親,我今天陪族裡的哥哥們去打獵,我學會用術法催動彈弓打樹上的鳥兒啦!”
原來是清嬸唯一的孩子,我五歲的族弟小羲兒。
清嬸忙拉住了他,噓聲道:“悄聲些,你寧哥哥在內室養傷,當心吵鬧到他。”
小羲兒捂住嘴巴,睜大了眼睛,聲音嗚嚕嚕地對我說道:“對不起,寐姐姐,小羲兒會小聲的!”
我笑了,摸了摸小羲兒的頭。
“小羲兒年方五歲就會用術法了,當真了不起,”我讚賞道,“這般聰明能幹,長大後定然是一名厲害的男子漢,成為我們蘭氏一族的脊樑。”
小羲兒聽到我的稱讚,十分開心,在我身邊蹦蹦跳跳。
清嬸眼圈微紅,嘆氣道:“我夫君於三年前逝於蘭邑,幸好羲兒活了下來,只願他能平安長大,如今,我也只有這一個盼頭了……”
清嬸敘了會兒家常,又在屋裡停留了片刻,便起身告辭。”寐姐姐!”這時,又一聲呼喚從門口傳來,一人急急走進屋來,同清嬸撞了個滿懷。
我看過去,原來是我的族妹蘭心。
“清嬸,你,你也在啊。”蘭心看見清嬸吃了一驚,慌張地停下腳步。
清嬸微微驚訝:“心姑娘?你怎麼來了?”
蘭心是封伯的孫女,比我小一歲,平素柔弱內向,不常說話,她的父母皆已在蘭邑之戰中犧牲,留她一人跟著封伯,隨我們輾轉流浪。
蘭心低頭搓著衣角,囁嚅道:“我,我有事跟寐姐姐說。”
清嬸帶著小羲兒離開了,蘭心扭扭捏捏,走進屋來。
“心妹妹,你……”
我剛想招呼她,突然停住了話頭。
她居然不是一個人來的。跟隨在她的身後走進屋的,還有一名陌生的少年。
那名少年一身燕人裝束,看上去十七八歲,身形瘦削,濃眉大眼,面容頗為英俊,卻是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跟著蘭心喊我:“寐,寐姐姐。”
我微微一愣:“你是……?”
“我叫浦艾,是薊城人,”燕人少年忙道,“我是蘭心的相好。”
他這話一落,屋子裡登時一陣尷尬。
蘭心羞得回身打他:“什麼相好!”
我忍不住失笑出聲:“哦,原來是這樣。”
那叫浦艾的少年撓了撓頭,慚笑著低下頭,他原本還像是想要說些什麼,被蘭心這麼一打,結果兩個人都羞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屋子裡陷入了一片安靜。
我咳了咳,打破沉默問道:“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啊?哦!”浦艾定了定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