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畔的場景。但這一次場景所在的時間,像是已經距白其歸附風阡那日過了很久,弱水潭的水面比當日降下有幾十餘尺,顯得潭水之旁的高崖彷彿又聳立起數丈之高。高崖之上的竹林茂密更勝往日,將東方的晨光分成千絲萬縷。
“主人。”
是白其的聲音,我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風阡同白其一起自竹林之畔走出,沿著山崖緩步走來。
白其跟隨在風阡身後,道:“主人,您仍未尋到進入幽容境結界之方法?”
風阡搖頭。
白其道:“幽容境結界乃是盤古殘存之肌膚化成,遇神魔仙妖之靈氣即變為堅固壁障,我等全然無法透過。這世間的生靈,也只有女媧神上用泥石做成的凡人之軀可以一試了。可是以那結界之危險,凡人修為低微,在接觸那結界之前定然就丟了性命……”
我聽到這一節,忽然心中一動,提起耳朵仔細傾聽。
白其問道:“主人一定要進入那幽容境界嗎?卻是為何?”
風阡不言,他的目光望向遠方,沒有絲毫要回答這個問題的樣子。
白其低頭:“主人恕罪,是白其僭越了。”
風微微起,吹動風阡的月白長衣。他靜靜立在斷崖之側,在晨光中宛如聖像,不動不語。白其不敢打擾他,垂首退在一邊。而他後退的一步之間,不小心踩到斷崖邊的一塊山石,那山石順著山崖滾落,滑入了弱水深潭。
白其回頭向下看去,望見弱水潭的一剎那,目光忽地失神。
“凡人……”風阡未注意到白其的異樣,只凝神自語。他望向西方的天空,似是陷入沉思。
而白其此刻卻失魂落魄地向著斷崖走去,他低下頭,痴痴望著那潭水。
掉落的山石激起的漣漪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碧綠的潭水如鏡,映出了天地的模樣,也映出了很多往事。
“虹嬈……”白其緩緩跪下,喃喃自語,“虹嬈,九千年了,你如今在何方……你可還好……”
彷彿有鳥鳴從天邊傳來,紅衣少女嬉笑的聲音在風中迴盪。在充斥著白其回憶的忘憂幻境裡,虹嬈時而歡笑,時而哭泣,她無蹤無影,卻又在白其腦海的每一個角落鮮明著,黯淡著,無處不在。
白其失神地凝望著弱水潭,而此時此刻,潭水裡竟突然出現了虹嬈的臉,她被埋在水中,驚慌而痛苦,紅色的身影在碧色的潭水中是那樣顯眼,她對著白其大叫:“救我,白其,救救我……我不要被困在這裡,救我出去!……”
“虹嬈!”白其大驚失色,伸出手去,卻一剎那失去了重心,從高崖上跌入了弱水深潭。
幻境霎時間陷入了一片模糊,世界被一片碧色死水吞沒,黑暗和恐懼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像水草一樣將白其纏繞。在這被白其的記憶充斥的幻境裡,我突然想起白其一直以來對水的恐懼——而這是我第一次同他一起感同身受地被這巨大的恐懼包圍,險些覺得自己也要跟他一起窒息而亡。我拼命地與那窒息感對抗著,竭力保持清醒,突然之間,幻境再次黑暗下來,一切景象消失了,歸於平靜。
我大口喘著氣,好容易緩過神來,忽聽得黑暗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神……神仙!我……我姓蘭,名叫蘭沉,乃是住在這附近的居民,平時也會一點通靈術法,故而能潛入弱水,相救您的仙鶴……”
聽到這話的一剎那,我竟如遭雷擊,呆在當地。
而此時白其的回憶亦已甦醒,它的眼睛微睜一線,一道光透入黑暗,我看見風阡月白色的身影立於微風之中,而一名年輕的凡人男子正跪在弱水潭邊,滿是驚愕和敬畏地仰望著他。
電光火石之間,我終於想起曾在何處看到過弱水潭四方的景物……竟正是在我蘭氏一族的族書之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