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卿等若能難我,非我不賢,是卿等有專攻也。我不能答卿等,非我不足為師也,是卿等已可出師也。不拘何惑,儘可問之。”咱有言在先,你們有什麼疑惑儘管提,但我不一定答得出來。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太學生裡真正有思想的其實也鳳毛麟角,很多人只是死摳經義,被是勳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某幾個談了談孝道,論了論忠君,倒也不出是勳的意料之外。基本上,他這頭一堂課,算是比較順利的。
但即便如此,上完了課下來,還是滿頭的汗,連嗓子都有點兒啞了,轉身就對許慈說:“今日始知為師之不易也。”然後當著學生們的面,直接把手裡捏的那本《孝經》遞給了諸葛瑾:“相贈與卿,且勤學之。”
諸葛瑾感激莫名,畢恭畢敬,雙手接過。很快,這小子就被學生們給包圍起來了,人人伸手,都想摸摸看這本書,琢磨琢磨,究竟是怎麼裝訂起來的哪?
諸葛瑾是聰明人,他常來常往是勳府上,很清楚是勳建坊造紙和打算賣紙的事兒,所以當著同學們的面,極言用紙的方便,並說:“此乃故兗州刺史曹公家坊所制,其質為關東之冠。”是勳早就關照過他們了,我也就跟荀彧、鍾繇這些朋友們老實交待是自家作坊,你們可別到處去亂說,別人問起來,就報曹德的名頭。
造紙,那是為了自家的習慣,也為了文化更方便傳播,要是能賣錢充實一下腰包,當然更好,他可並沒有想在史書上被寫成蔡倫第二。
是勳這一段時間大是悠閒。侍中一官,本為散職,供皇帝直接指使,武帝后逐漸成為別職的加官,得入禁中奏事,逮魏晉而權同宰相。但是勳腦袋上只頂了個侍中的名號,並沒有本官,所以仍然只備顧問而已,換言之,不顧不問則啥事兒都沒有。
估計上回喋血德陽殿,把劉協給嚇著了,所以這些天一直沒有下旨召見是勳。是宏輔樂得清閒,在家裡讀讀書,去太學教教課,偶爾過問一下造紙和刻經的程序,或者裝作偶遇,去跟甘氏閒談幾句。
曹淼和甘氏倒是相處得不錯,是勳覺得,這大半來自於對甘氏悲慘婚姻的憐憫。她也曾經問起過丈夫打算如何處置甘氏,總不能一直養在咱們府裡吧,是勳只是擺手:“且待曹公歸來,再作打算。”
是啊,自己也清閒不了太長時間,曹操守孝三十六天,很快就要回來啦。話說這年月通訊落後也有落後的好處,要是能夠一個電報拍發出去,全天下都知道曹操暫離了許都,還不知道有多少諸侯要暗起覬覦之心呢,袁紹之流,就很可能趁機在邊境上搞點兒摩擦,搶先佔據險要之地。只是以如今的通訊速度,估計等袁紹知道了,想清楚了,曹操都該除服啦。
不過他沒有想到,不必要見天兒去司空府上開會,並不見得就沒會可開。某日荀彧突然下書相召,是勳以為只是隨便聊聊天,聯絡感情呢,欣然而往,到了荀家一瞧,不僅荀彧的侄子荀攸在,郭嘉、鍾繇、毛玠在,竟然連曹仁兄弟和夏侯惇兄弟全都在。啊呀,這就不是普通的茶話會啊。
趕緊問荀彧,這是出了啥事兒嗎?荀文若點一點頭,直言相告:“關士起自易京而來求赦。”
曹家班挺注意蒐集幽、冀兩州的情報,是勳尤其上心,他生怕歷史因為自己的攪擾而徹底改變,袁紹提前平滅了公孫,然後南下打曹操一個冷不防。好在就目前看起來,北方局勢並沒有太大的加速跡象,公孫瓚仍然在易京死撐著,麾下兵將尚多,糧草充沛。雖然就他這種坐守之勢,遲早都是個死,但問題袁紹也只好跟旁邊兒陪著,不到得竟全功,不敢將主力後撤,害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估計照這種局勢發展下去,袁紹起碼還得一年才能平滅公孫,然後花一年的時間掃其餘黨,穩定後方,怎麼也得建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