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笨到家了。”
龐宣聽了只是笑,那種時刻溫潤著母子的笑意漸漸成了他最常見的表情。不過從此以後,他必定每天早起來澆灌兒子親手種下的榆樹。他一直對自己的誓言銘記於心,人生七十古來稀,就算他本來能夠活到七十,發毒誓後也只能享受六十年的陽壽了,他要給兒子留下點什麼代替他守護兒子,而這棵榆樹再適合不過了。
日子就在這樣的歡笑和小龐鵬的朗朗讀書聲中一點點的流逝,龐鵬快到四歲的時候已經認識兩千多字,而且四歲的他從未因學習被父親訓過。龐宣教兒子也不是不嚴格,只是兒子天資聰明,根本不用人逼自己就會了。
眼看就是小龐鵬四歲的生日了,龐府上下忙得不亦樂乎,大家都知道這對龐府是比過年還要喜慶的日子。龐宣夫婦更是高興的不得了,雖然還有兩天就到壽宴的日子,但他們還是放下手裡的活,帶兒子去市郊踏青去了。
正值草長鶯飛的三月,天地間蓄養了一冬的生機全都顫巍巍的冒出頭來,帶著幾分羞澀也帶著幾分期許。抬眼望去,一片淡淡的綠意像是從四面緊緊的圍過來,伴著青草和泥土的芳香,而機靈的鳥雀早已得知了春天的訊息,它們毫不吝惜的四處嘰嘰喳喳傳遞著這美妙的訊號。如此一幅美麗的初春景色讓一家人玩得很盡興,兒子更是不等回到家就累得睡在了父親懷裡。夫妻高高興興的往家裡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見一個老乞丐正在和下人們吵鬧。龐宣把睡熟的兒子交給妻子,然後走到下人面前詢問到底怎麼回事。下人見老爺回來了,便不再推搡老乞丐,告訴他,這老乞丐胡攪蠻纏,非要見老爺不可,他們說了老爺不在他還是糾纏,於是才想把他趕走。龐宣看了一眼老乞丐,他與其他的乞丐沒有什麼區別,渾身破破爛爛,上下髒兮兮,還有股刺鼻的味道。龐宣沒對他說什麼,而是接著對下人們說:“我曾發誓要日行一善,你們怎麼可以轟老人家走?快去取些吃的和銀兩來。”
一個下人忙從別人身後上前一步說:“老爺看,這是一吊銅錢,還有吃的。可這老兒就是不要,非要親自見見老爺。這小少爺的生日馬上就要了,若讓這老乞丐進去,豈不是太晦氣?”
龐宣聽了下人的話後說:“不管怎麼樣,以後對老人要客氣點。既然老人家執意要見龐某,那就把他請到園中的聽雨亭,我去安頓好妻兒就去見他。”
下人們見老爺已經發話了,無奈的放老乞丐進了於府。老乞丐也不含糊,對這龐府旁邊的一個巷子口喊了聲,過來,孩子。一個小腦袋應聲從牆後伸了出來,這孩子大約四五歲,也是破破爛爛的一身,只是長了一對黑漆漆的大眼睛,在那裡不停的轉著,惹人憐愛。小孩子既羞又怕還有些好奇的看著老人,只是歪著頭往那邊看,不肯邁步過來。老乞丐見他如此靦腆,就說:“孩子過來,這裡有好吃的。”
那孩子面色發青,看上去餓得不輕,像是兩三天沒吃過東西了,一聽有吃的就嚥了口吐沫,低著頭一溜煙的跑過來。不過畢竟還是太小,老乞丐雖然牽著他的手,但他還是既羞又怕,兩個圓圓的臉蛋剛剛還有些不健康的青色而現在卻通紅火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發了高燒。就這樣,一老一小被家丁領到了聽雨亭。龐宣已經到了,他看了看小孩子,沒問什麼便打發走下人,然後畢恭畢敬的問道:“老人家執意要見在下,不知有何賜教?”
老人呵呵的笑笑,小聲的讓孩子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才說:“小老兒只是覺得和龐老爺有緣,所以才想助你龐家。”
龐宣見他舉止得體,不像是瘋癲的說混話,於是疑惑的問:“老人家此話從何說起?還請明示。”
老人笑著捋了捋花白的鬍鬚,轉個身望著天空說:“凡人皆有天命。每一條性命,不論男女貴賤都有一顆命星守護。龐少爺的命星衰微,正處在將墜不墜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