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絕望,楊浩心絃不由一顫,一時竟不知說些甚麼才好。壁宿啐了一口道:“虧你是個男人,好沒骨氣的東西,老爹上了吊,兒子投了河,何等段實的一戶人家落到這步田地,你倒忍得,簡直比只烏龜也強不到哪兒去。”
朱洪君肩背一顫,悽然笑道:“是啊,我是該做烏龜的,如果我聰明些,早早的做了烏龜不去告官的話,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我糊塗啊,為什麼明白的那麼晚、明白的那麼晚?”
楊浩吁了口氣,耐心說道:“朱員外,這一次是魏王千歲南巡於江淮,本官與千歲身負購糧重任,但有不法奸商從中作梗者,勢必要嚴懲的,不管是細洲商賈還是朝廷命官,本官只要掌握了他的不法證據,就絕不會官官相護,本官今日微服來尋,員外還信不過本官的誠意
朱夫人雙眼溢位淚水。望著丈夫道:”官人,咱們除了這條爛命,還有甚麼?這位大人能尋訪到這兒來,顯見是個有誠意的,官人何不把咱們的冤屈訴與大人知道?”
朱洪君僵硬著身子仍不回頭。壁宿嘆了口氣,對楊浩道:“大人小枉費你一番心思了。這個人是個沒血性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忍。
獨生兒子被人引去關撲賠光了家產投河自盡,就此斷了朱家香火,他也忍了。好端端一戶人家,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他仍然忍了。這個人,只要還能活命沒有他不能忍的,豬狗一般的人物,何必在他身上枉費心思,大人,咱們走吧。”
朱員外額頭的青筋都一狠狠繃了起來,牙齒咬的咯嘣嘣直響,卻仍是一言不發,周夫人突然發狂般地叫道:“官人,咱們落得這般田地,不曾有人聞問,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肯為咱們作主的,你為什麼不把冤屈訴與他們知道?你不說,我說!”
朱夫人掙扎著就要爬上前來。朱員外抱住了她,號啕大哭道:“夫人,我們若非告狀,怎麼會落的這步田地,不告了,不能再告了。”
朱夫人淚流滿面地道:“官人,我們如今除了一條爛命還有甚麼?公公死了、孩兒死了,朱家敗落至此,這位大人既有心重審此案,我們夫妻便豁出了這條命去又能如何?”
朱員外泣聲道:“夫人,你不知那些官兒們俱是官官相護心腸歹毒的。他們說的再如何冠冕堂皇都是信不得的,明鏡高懸於堂上,明鏡之後卻是骯髒不堪,種種機巧,俱是殺人不見血手段。為夫如今一無所有,死不足惜。可是我若死去。夫人你半身癱瘓,欲討一口飯吃也不可得,那時可如何是好?”
朱夫人流淚道:“官人啊,你我如今生不如死,若能陳冤昭雪,妾何惜一死?官人匆念妾身。只要報了大仇,縱然千刀萬剮,妾也甘之若怡。”她說著,忽地抄起當作枕頭的一塊青磚,狠狠向自己額頭砸去。朱員外驚呼一聲,急忙伸臂擋住。然後便去奪她磚頭。
楊浩聳然動容:這兩人告了幾年的狀。究竟遭遇了怎樣的不公,才會心灰意冷至此?
他上前一步,沉聲道:“本官若說一定將歹人繩之以法,那是欺哄你們了。因為我需要證據,但叫本官拿住了證據,除非罷了我的官,否則本官絕不枉縱一個歹人。言辭鑿鑿,天地可鑑。賢夫婦不管昔日受過怎樣的委曲,但請你們信我!”
朱夫人抓住丈夫的手哀求道:“官人!”
來員外如同風中落葉一般簌簌發抖,他忽地轉過身來,廝叫道:“秉公而斷?你真能秉公而斷?”
楊浩沉聲道:“不然,,你既不曾告官,本官主動來尋你做什麼?天氣太熱閒得無聊不成?”
朱員外狠狠瞪他半晌。道:“冥冥中自有天地鬼神,看著人間一切,你敢發誓麼?你若誑我,天地函之,身遭橫死!你家中滿門,必也落得似我朱家一般下場!”
這樣惡毒的詛咒,聽得壁宿勃然色變,當即便要發作,楊浩卻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