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迎上去,笑道:“姐姐,我好久沒洗過熱水澡了,就多洗了一會兒,讓姐姐久等了。”
雲昭看了眼小孩肩上瀑布般的黑髮,笑道:“洗完澡身上舒服了吧!
走,去你屋!”
小孩笑著攆上去:“舒服,很舒服,我把頭泡著熱水裡,泡了一刻多鐘,蝨子一準兒淹死了。
又用澡豆把頭髮搓了兩遍,頭皮舒爽的不行,姐姐在幫我清理一下蟣子……
誒~,姐姐,你拿著剪子和刀子幹啥?”
雲昭把剪子和刀子放在床頭的箱子上,坐在床邊“給你除蝨子用啊?”
小孩疑惑:“用剪刀除蝨子?”
“對!蝨子會製造氣泡,能在水裡存活好幾個時辰,就算你的頭在熱水裡泡一夜,也淹不死蝨子。”
小孩突然明白了什麼,嚇得往後倒退了兩步,兩手捂住腦袋,慌道:“姐姐不會是想把我的頭髮剪了吧!”
雲昭點頭:“一勞永逸!
除了剪掉,沒有旁的法子。
沐沐,頭髮剪掉還會長出來,大熱天的,剪掉又涼快,還不用天天梳頭挽發,一舉三得,多好的事呀!”
小孩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不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敢毀傷?
若因為小小的蝨子毀去一頭長髮,就是大不孝,我怎麼對的起我的父親母親?”
雲昭對他招了招手:“過來,坐我旁邊來,你躲這麼遠幹啥?”
小孩猶豫了一下,磨磨蹭蹭的過來,坐到離剪子最遠的床頭。
雲昭無奈道:“真把我當壞人了,剪個頭髮而已,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有了!
姐姐可知什麼是髡刑?
髡刑就是剃掉犯人的頭髮,跟黥面一樣,都是一種羞辱罪犯的刑罰,讓人蒙受嘲笑和恥辱,姐姐怎麼忍心用在我身上呢!”
雲昭翻了個白眼:“真是胡說八道,讓罪犯恥辱的不是頭髮被剃,是因為他們做的錯事丟人!
百姓嘲諷的是他們罪行!
我給你剃頭是為了除蝨子,跟官府的刑罰一樣嗎?”
小孩辨道:“都是剃頭,結果都是一樣的呀!”
雲昭伸出左手:“官府責罰犯人還有杖責呢?按您這麼說,我剛才被娘責罰,是不是跟犯人一樣,也是奇恥大辱?”
小孩連忙搖頭:“姑姑罰姐姐是家法,怎能跟罪犯聯絡在一起。
當子女的,哪個不被父母管教?”
雲昭道:“道理不是一樣嗎?
我這當姐姐又當主子的,能不能給你剃個頭呀?
聽說,長姐和主子的權利都很大的。”
小孩急的面紅耳赤,支吾道:“姐姐若是打罰我,我自不敢多說一字,可剃頭真不行。
我知道姐姐是怕蝨子過到姑姑頭上,姐姐看這樣行不行,從今以後,我就不進北屋了,不在一起吃飯,跟姐姐幹活時也保持一定的距離。
另外我每天晚上用熱水泡頭,讓水再燙一點,即便殺不死大蝨子,總能死些小蝨子,日復一日,總能除掉蝨子。
讓姐姐早點安心。”
雲昭皺眉道:“迂腐!小小的人兒 ,怎如此迂腐!
你以為不接觸就不惹人了嗎?
你跟搶你稻草的人沒保持距離嗎?
蝨子是活的,他能從稻草上爬到你頭上,自然能從你頭上爬到別處。
蝨子有多癢,你最清楚不過了,真爬到我和你姑姑頭上,你心裡不難受嗎?”
小孩連連搖頭,急道:“當然難受,我寧可自己癢上千萬倍,也不願讓姐姐和姑姑難受分毫。
可是……可是……
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