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笑道:“說來說去,昭昭還是不待見牛糞,哈哈……”
“我是為大叔的生意考慮,客人的需求和滿意與否才是第一位。
大叔可以考慮給牛車設個頂棚,下雨不淋,冬天不曬,再把車底收拾乾淨點,把破席子換成軟和點的草苫子,客人坐著也能顛的輕點。
若是有這樣的車,貴幾文我也坐。”
日頭越升越高,雲昭說完就開啟了傘,陽光被隔離開來,翠花眯著的眼睛睜開了。
二牛道:“漲價不行,這價還沒人坐呢,漲價牛車這行就得在咱這裡消失。”
翠花笑著捏了捏雲昭的手:“昭昭,你出的主意在城裡可行,在咱這行不通。
生存才是窮人唯一的目的,價格才是硬道理。”
春杏嗯了一聲,“老百姓只認便宜,舒服不舒服的不要緊,若是有便宜點的,坐在糞車上我也搶著坐。”
眾人又哈哈笑起來。
車把式道:“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小兄弟說的我也想過,設個頂棚下雨天不用戴蓑衣和斗笠了。
可我若這麼做,就是逼著大家都這樣,價格提不上去,反而給自己添了負擔,還得遭同行的罵。
賣斗笠雨傘的也得罵我。
我這牛車不光拉人,還得在家裡拉秸稈,拉柴禾,拉糧食,有頂棚礙事,用時還得拆,所以,我就沒給自己找麻煩。”
雲昭猶豫了一下,道:“可是我認為,舒適能吸引更多的人坐車,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花錢。
一個走著曬著,一個坐著曬著,和一個走著曬著,一個坐在陰涼處,同樣的價格,哪個更讓人有坐車的慾望呢?”
春杏拍手:“昭昭說的好像有道理呀!
價漲不上去,坐車的人數上漲上去也是一樣啊!”
二牛道:“或許對婦人、病人管點用,但對我來說都一樣,別說陰涼不陰涼,管茶水喝我都捨不得坐,錢能省點是點。”
幾人又笑起來。
車把式沒笑,他看了眼雲昭遮陽的傘,把鞭子橫放在車前,一條腿弓著放在車轅上,一手託著下巴,神色凝重的思考起來。
雲昭勸道:“二叔,您以後別太苦著自己,錢再好也沒人重要,身子垮了,花千百倍的錢也未必買的回來。
咱家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春杏心裡暗喜。
車把式一拍大腿,吼道:“我想明白了!”聲音大的像打雷。
幾人被車把式的“雷聲”嚇了一跳,在道路兩旁的莊稼地幹活的農夫,也直起腰看過來,連淡定的老黃牛都扭了下頭,看主人抽什麼風。
車把式激動道:“還是小兄弟說的對,牛糞是錢,人的身子更值錢!
買一劑藥的錢就夠坐幾十次車錢了。
回去我就安排這事,下次再坐車就有頂棚了。
若真像小兄弟說的,坐車的人多了,以後小兄弟再坐車我就少收幾錢,在城裡轉也不加錢了。”
雲昭笑道:“我給大叔出主意不是為了省錢,是看大叔實在,想讓您多掙點。
若沒效果,大叔別罵我就成。”
幾人又笑了一陣,馬二牛向車把式請教趕牛的方法。
車把式又秀起了技術,“向前走是“駕” ,揚揚鞭子也管用。
往後倒是“剎”,拽韁繩。
向左轉是“咦”,輕拉韁繩。
靠右拐是“喔”,抖韁繩。
停車是“籲!”拽緊韁繩。”
馬二牛往前挪了挪:“把式大哥,我替你趕會兒,你坐後頭歇歇。”
“不用,趕車不累。”
“可是費神啊!我替你趕會兒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