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力量來綻放。一旦開花;便是傾城嬌嬈色。只是誰也不會想到,這美麗只會有一瞬,在你驚豔之時,它的莖葉枝幹已經在無聲的枯萎。
夕顏朝露;一生只為一次綻放。
燕脂心裡能清楚的感覺到肚裡的孩子在一天一天長大;它在努力的吸取營養。她拼命積蓄的力量已經不夠它的消耗;她似乎,已經不能讓它平安的誕生。
她蒼白的坐回到桌前;藥香隱約從菜餚裡飄出來,壓下胸腹間迅速升起的不適;重新拿起了筷子。
竹筍一入口,一縷黃精味馬上便在口中彌散開來,她捂住口,玲瓏馬上便把痰盂捧了過來。
又一陣翻天覆地的嘔吐。
等她洗漱好,重新拿起筷子,玲瓏的眼裡已含了淚,“娘娘,咱不吃了。把藥膳撤了,奴婢讓雙鯉換些清淡的。”
燕脂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在不傷害她的孩子的情況下,稍稍抑制它的生長。
玲瓏咬著下唇,望了移月一眼。移月點點頭,退了下去。
等皇甫覺從早朝退下,燕脂正將好不容易吃進去的參花粥吐出來。
胃裡已經倒空了,她仍然在乾嘔。手小心翼翼的護住腹部,額上淡青色的血管突突跳著,有細小的汗珠滲出來。
他突然便停住腳步,手撐住槭木花臺,默默的看著。
燕脂努力調勻氣息,視線有些模糊,重重一闔眼。
有絲帕敷上額際,從眼角到唇邊,手勁輕柔。細細密密的夔龍紋在眼前明明暗暗。凸繡漸漸扭曲,似伸出了無數的觸角,慢慢在心尖打了個結。
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呼嘯掙扎。
她猛地回身,對上他泛著柔意略略煩惱的眼,奪手搶了移月手中的水樽,一抖手,便潑了出去。
“嘶——”很明顯的抽氣聲,中途戛然而止。
屋裡的人跪了一地,玲瓏開口欲言,卻被海桂強擠到身後。他跪著小步快速移動,也不敢抬頭,雙手捧上毛巾。
皇甫覺微微眯起眼,水珠一顆一顆從俊逸的臉龐上滾落,落入江海雲紋,從龍祥瑞。燕脂恨恨的望著他,眼睛溼漉漉的,唇瓣卻是極豔,嫣紅一點。
暗黑慢慢從眼底浮起,視線未曾稍離,他拿了毛巾隨意一抹,語氣極輕,“出去。”
人已上前一步,雙手從她肋下穿過,將她擁入懷裡,低低一嘆,“。。。。。。是我的錯。。。。。。”臉龐貼在她的頭頂,吐字呢喃,“。。。。。。是我讓燕脂受了這般苦楚。”
他的聲音平靜,卻透著巨大的痛楚和疲倦。
推拒的手突然失了力氣,握住他的指尖輕輕顫抖。
她在害怕,她終於能夠坦然,從骨子裡透出深深戰慄,她是如此的恐懼。就像在懸崖上苦苦掙扎九死一生終於看到山頂時卻發現維繫生命的繩索已即將斷裂。
不甘心,不甘心。。。。。。她只是想做一個孃親。。。。。。。為什麼。。。。。。只是這個願望也不可以。。。。。。
懷裡的人在咬著牙哭泣,偶爾從唇間溢位破碎的□。蜷曲著身子,把腹部護在最裡面。
皇甫覺把人抱在榻上,手慢慢的摩挲著她的長髮,黑眸望著前方,視線卻似乎極遠。
等燕脂平靜下來,悶著臉掰他的手,他才垂下眼瞼,唇角淡淡勾起,“好些了?”
燕脂緊抿著唇,眼中有殘存的氣惱和狼狽。
皇甫覺把她濡溼的髮絲捋到耳後,捧起她的臉頰,額頭相抵,直直望進她的眼眸深處,語氣凝重,“我會一直在,陪著你,和我們的孩子。燕脂,原諒我,相信我。”
原諒我,我不能放手:相信我,不會再有傷害。
燕脂飛快的垂下眼瞼,蝶翼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