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幾人,薛郎頓了下。
屋裡的五個人歲數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間,但薛郎感覺到了他們身上透露出的軍人氣息。
復員兵……
這個判斷掠過腦際的同時,薛郎也看到了他們的頹廢。
看到薛郎,幾人只是抬了下眼皮,雖然知道這就是那個早上當官說的承包商,但都沒有動彈。
薛郎沒有在意,笑了笑開口說道:“你們怎麼沒離開米廠去別的單位呢?”
一個長著絡腮鬍子,三十多歲的人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是留下看廠子的,再說,我們這個年齡,找單位並不容易。”
他說的不疾不徐,極為平靜,但薛郎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無奈,看到了滄桑,甚至還有一絲憤怒。
薛郎看了眼他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看到上面依舊存在的老繭,心裡多少明白了。
“你剛復員?”
那人點了下頭,恩了聲。
證實了心中的猜測,薛郎再次看了看他的手,看了看他虎口老繭的位置,和指頭上的繭子,又問了句:“在部隊用的八一槓還是九五狙?”
薛郎話音剛落,那人迷茫的眼中突地閃起一道利芒,一掃頹廢,如一隻猛虎般盯著這個年輕的面孔,心裡很是詫異。
其他人也都一動,紛紛抬頭看向薛郎。
薛郎笑了笑說道:“你們幾個在米廠是負責什麼工作的?”
絡腮鬍子那人沒看出薛郎到底是幹什麼的,見問,收回些氣勢說道:“負責裝車卸車。”
他的話讓薛郎的心揪了下,只一瞬,他臉色不變,依舊保持語速說道:“認識下,我叫薛郎,以後是這個米廠的廠長了。”
絡腮鬍子慢慢的站起身來說道:“薛廠長,我叫邢遠。”說著,伸手指著一個魁梧的壯漢介紹道,“他叫曲軍剛,這個是趙立強,這是於磊,這個叫劉海松。”
薛郎挨個點了下頭,記住了幾人的名字說道:“幾個月沒發工資了?”
“四個月了。”
邢遠笑了笑,但笑的很苦澀。
薛郎深吸了口氣,眼睛虛了下說道:“邢遠,能說說米廠為什麼停產嗎?”
邢遠同樣深吸了口氣,平靜的說道:“當官的吃喝摟,工人偷摸拿,導致一直不盈利,安排進來的都是有關係的,幹活的少,吃飯的多,幹了一年半,就停了。”
邢遠的話讓薛郎徹底明白了。這五個人應該是因為耿直,看不慣這種全廠皆偷,因而得罪了某些人導致不得重用,最後甚至限制他們離去。
軍旅生涯讓服從命令已經深入骨髓,他們才沒有離去自尋門路,在這苦熬。
平靜了下,薛郎看了看其他人,眼神不露痕跡的掃過他們的手,赫然發現,這幾個人最多也就復員一兩年,顯然還沒適應現實社會。
一個個的看過,薛郎笑了笑說道:“邢遠,你們五個以後就是這廠的元老了,廠子系統還沒建立,你們暫時還是負責看廠區吧,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工資由我來發。”
“好。”
邢遠簡短的應了聲,沒再說話。
薛郎也不願意再呆下去,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會失控。
這是一種骨子裡存在的親暱,一種兄弟情,只有在部隊呆的年頭多了,對於當兵出身的才會有這種感情存在,否則就算是戰友,也只比同學的關係略近一些而已。
薛郎沒有再說,扭頭就離開了這裡。
心情沉重的離開辦公室,老遠就看到了雪鳳和白小歸從一個庫房裡出來,正費力的關那兩扇鐵皮大門,薛郎忙跑過去,將兩門合攏,接過白小歸手裡的鎖頭鎖上。
雪鳳在他鎖的時候說道:“薛郎,這個廠子停產半年了,裡面的東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