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級留過級不說。小學升初中的升學考試,人家老師都不讓她去考,放她留在教室裡守門,就擔心她的個位數分數拉低平均分,影響學校排名。
在這一點上,阮秀琴腦筋傷透了十多年、到至今都還沒想通:為什麼老二老三腦子這麼靈泛?老大就這麼的截然不同?
有時候阮秀琴會禁不住想,難道老二老三是隨了自己?老大的基因是遺傳自丈夫?
不過說到歐陽勇,張宣的記憶一下就出來了。這人跟風了他那村主任爹,喜歡打摩絲,喜歡白襯衫西褲皮鞋,比較注重自我打扮,在這年頭,看起來像個風流胚子倒也不假。
但看人真的不能看錶像。人家用一輩子的行動打臉了村裡人,證明什麼是寵妻狂魔,什麼叫好男人。他那老婆各方面還不如張萍呢。
沒有和阮秀琴去爭辯,張宣靜了一會又問:“您老看中陽恩德,其實還是圖他以後能幫家裡做農活吧?”
見兒子猜中了自己的小九九,阮秀琴沒反駁,低沉地說:“我身子骨不好,做不來重活。你以後讀書出去了的。你二姐記恨我不送她復讀,還不知道會不會回來了,家裡的田土不能荒廢,需要一個幹農活的。”
得了吧,期待陽恩德幫你幹農活,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啊,張宣暗自吐槽一番,卻也沒說出來。
因為他沒法跟她說叨今後幾十年會發生的事。
而且母親在社會底層的農村為溫飽掙扎了幾十年,一些見識一些想法都侷限在這個時代,不能怪她,也沒法在精神上改變她。
晚上六點半左右,醫生來查房了,檢查一遍張宣的病情,就對阮秀琴說:“恢復得很好,再觀察兩天可以出院。”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阮秀琴鬆了一口氣,連忙表示感謝。
倒是張宣問:“醫生,能不能明天就出院?我都好幾天沒洗澡了。”
醫生聽得愣了愣,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遍,似乎明白了張宣的心思,省錢。住院花銷太大了。
沒為難人,善良的醫生能理解他們的苦處,於是沉吟一陣說:“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明後天還是要來醫院一趟的,讓我看看情況。剩下的藥你拿回村裡打,如果有遇到不適就要及時來醫院,千萬別託。”
“誒,好。”張宣老早就想出院了,但礙於母親的關心和固執,沒強行犟,現在醫生鬆了口風,心情頓時愉悅不少。
聽到兒子自作主張和醫生達成協議,一旁的阮秀琴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家裡欠了一屁股債呢,錢能省一個就省一個吧。
這個晚上,張宣繼續為其它都市報寫稿子。
阮秀琴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收拾東西,為明天出院做準備。
一夜過去,老天變臉了,晴天不見了,颳起了朔風,下起了雨雪。
雪花從天上密密麻麻的往下砸,地上是鋪了一層又一層。
早餐是就著醃菜吃了幾個冷麵饅頭,匆匆糊弄完,母子倆辦完手術出了醫院。
東西不值價,卻又多又雜又煩心。張宣感覺自己此刻像個養蜂人,桶子被子熱水壺像蜜蜂一樣掛滿了周身四處。
走路都惆悵。
似乎見不得兒子辛苦,同樣空不出手的阮秀琴伸頭望了望來路,沒見到張萍,也沒見到那高個子陽恩德,頓時嘆了口氣。
阮秀琴自責地說:“昨晚就不應該省這個電話錢的,打個電話要你姐來接你多好,你姐面板粗實耐造些。”
老媽子誒,這偏愛的有點過分了啊,張宣無語地擠了個笑容說:“沒事呢,我扛得住。”
原計劃是要先去趟郵局兌匯款單的,只是這樣子的兩人實在沒法去,不得不放棄。
接近年關,街面上趕集的人漸漸多了,買賣年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