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說:“好,知道了,馬上就到。”
結束通話電話,張宣對開老爺車的伍瑞國說:“我來開。”
伍瑞國知道他自己開車一向求穩,不快,所以很痛快地讓出了駕駛座。
張宣來到駕駛座,方向盤一握,油門一踩,一排尾氣過後,豐田霸道在路面上飛了起來,塵土飛揚。
後面跟著的兩輛車見狀,也是加速追了上去。
論地方他比伍瑞國熟悉,論車技比伍瑞國好太多,15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壓縮到了7分鐘以內。
杜家別墅。
也不知道誰大喊一聲“回來了!回來了!”,然後幾十上百號人齊齊望了過來。
大家都知道老鎮長最後吊著氣不走,就是因為還有兩個孫女婿沒見著。
當看到豐田霸道出現在視野裡時,眾人都替老鎮長鬆了口氣,總算能沒有遺憾地走了。
下車,張宣和伍瑞國一路小跑著進了老鎮長臥室。
杜雙伶正站在床前,情緒看上去還算穩定,就是眼睛微微有些腫。
見到張宣和伍瑞國,老鎮長伸手摸了摸兩人的臉,最後視線在杜靜伶、杜雙伶、伍瑞國和張宣四人身上緩緩徘迴了幾個來回後,剛還飽含笑意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澤
“爺爺!爺爺!”杜靜伶和杜雙伶瞬間失聲痛哭。
一時間,臥室哭聲一片,孝子孝女都在哭。
張宣眼睛紅紅的,望著床上的平躺著的老鎮長,思緒飄遠,把記憶中很多久遠的事情都摳了出來。
前生的自己沒有今生順暢,那時候杜雙伶頂著艾青等親戚的巨大壓力放棄搏一搏北大的機會,硬是跟自己去了南京大學。
在九十年代初期,很多地方有一種說法,叫:清華北大人大復旦。
在很多人的認知中,這四所學校才是最頂尖的,其他的學校就算再強也會在他們眼裡低人一等。
其實有一說一,南京大學比中大強。
今生自己之所以去中大,完全是因為他對珠三角熟悉,離深城特區近,離舅舅阮得志近。那時候沒想過寫作會這麼輝煌,還想著就近從海關拿貨賣,然後屯房子買股票做個逍遙寓公來著。
前生的艾青一開始沒這麼好說話,結婚之前都不是很待見張宣,這弄得杜雙伶壓力特別大。
那時候杜靜伶也有點不理解妹妹的選擇,抱有多大的期望就有多失望。
而這時候充當潤滑劑的一直是老鎮長和杜克棟。
按老鎮長的說法就是:“我們杜家不缺吃不缺穿,雖然做不到大富大貴嘛,但精打細算支撐靜伶和雙伶過一輩子的錢還是有的。
雙伶既然喜歡那張小子,木已成舟,就由她去吧。我可聽說了,邵市有一丫頭纏張小子纏得緊,每個寒暑假都追到家裡來了。
你艾青如果執意棒打鴛鴦,以後雙伶下半輩子要是以淚洗面,這個責你負不起。
不是我威脅你,你得做好沒這個小女兒的準備,你要是把他們拆散了,把張小子推給了別人,看雙伶以後認不認你?”
艾青那時候氣得,但卻拿老鎮長沒點辦法。
說到底,艾青兩口子能有今天,都是老鎮長手把手扶持上來的。
不然艾青沒法進修去讀書,也坐不到衛生院主任一職。搞不好就得像阮秀琴那樣,為了生計嫁給農村的粗糙漢子。
杜家的條件不是當初的陽永健家,不僅棺木是上好的,還第一時間給遺體打了最好最貴的防腐針,能保證老鎮長在一週內維持住生前最體面的樣子。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方便停靈辦喪事,畢竟這是大夏天,還是擔心出現陽永健母親那種情況。
在一陣鞭炮鑼鼓嗩吶聲中,杜雙伶在張宣懷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