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忘食的讀著,等到看完所有絹書,她才驚覺窗外已經是荼蘼凋謝,滿窗綠意盈盈的夏季了。
都說開到荼蘼花事了,但是,關於那一朵,曾被關靖珍寵嬌養,被天下人指證歷歷的傳說,他因而血洗北國,甚至毀謗與之亂倫,連帶揹負罵名的幽蘭,沉香在看完絹書之後,才知道關於那女子的事,並未終了。
妥善收妥絹書後,她衝動的往書房跑去,奔跑得很快,沒有意識到,自己收拾絹書的方式,已經跟韓良一樣慎重珍視。
她跑到書房外,推開木門,筆直的來到關靖面前,再也忍不住,盤桓在心中的疑惑,開口直接就問。
“當年,你並不是為了幽蘭才開戰?”
遊走素絹上的筆,難得的稍微停頓,他抬起頭來,看著氣喘吁吁的她,只是微微的、微微勾起嘴角,黑瞳中閃過,罕見的眸光。
那是他極為欣賞某個人、某件事、某句話、某個答案時,才會有的眼神。
瞬間,沉香抽了一口氣,雙腿一軟,滑坐在地上。
“你不是為了幽蘭開戰的。”她喃喃說著,從他的一眼,就知道自己猜出了,這件不論南國、北國,人人都信以為真、言之鑿鑿,實際上卻是被誤導,整樁事的真相。
她的判斷沒有錯。
胸懷如此大志的男人,就算再疼愛、再不捨妹妹的死,也不會因此而亂了大計,更別說是因此開戰了。
就算,他因為妹妹的死,有多麼痛苦,最初的癲狂可能是真,但是以他的深謀遠慮、機關算盡,之後的表現,就絕對是作戲,為的就是誤導所有人,掩蓋他真正的目的。
坐在桌案前的他,若無其事的,微微側著頭,手中的筆又寫了起來。
“你……你……”她連聲音都啞了。
“嗯?”
他連頭也不抬。
“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她的身子顫抖,在夏日也覺得冷。
“報仇雪恨,只是藉口。”關靖聳了聳肩,平淡的回答,“幽蘭的死,剛好給了我一個藉口,可以進行我籌劃多年的計劃,讓南國將士們同仇敵愾,正式向北國開戰後,因此士氣旺盛。”
他,為了戰勝,不擇手段。
沉香清楚的記得,當年,關靖穿的是白衣銀甲。
人人都知道,他是在弔祭妹妹的死,南軍還打著“報仇雪恨”的旗幟,所過之處攻無不勝、戰無不克,北國人只要看見那旗幟,就要驚恐奔逃……
這一切,竟都是為了鼓舞士氣。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咒罵你的嗎?”她連唇瓣都在顫抖。
他微笑。
“我不在乎。”
“那幽蘭呢?”她忿忿質問。“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又是怎麼咒罵幽蘭的?”
筆,稍微停頓。
只是稍微。
“我知道。但是,我也不在乎。”他的笑容,並不帶笑意,閉目用手揉了揉眼,“她,也姓關,是關家的人,就算被口誅筆伐、千夫所指,也是她命該如此。”
沉香動彈不得。
每每更瞭解這個男人一步,她就愈是難以置信。
她是親眼看到,關靖如何妥善的保留,幽蘭的住處,在她擅闖時動怒。
她更是知道,他有多麼珍重,幽蘭的遺物,這十年來都將那件衣袍穿在身上,直到前幾個月,才為了她而焚燬。
他,是真的疼愛著幽蘭。
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為了達成目的,連妹妹的名聲也賠上。
這是什麼樣的男人?城府如此之深,事事都在他的盤算之中,只怕就連韓良送來絹書,她會要求看完絹書,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但、但是,她是無辜的……”她聽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