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未嚥下喉間的血腥氣,啞聲道,“在這之前,朕要教會他一些東西。”
至於教什麼,他沒再說,白丹秋也並未問,像是一開始便心知肚明。
院長給木朝生開了一大堆烏泱泱的藥,藥碗放在桌上,苦味直往鼻頭飄。
木朝生皺著眉坐在榻上一動不動,殿中也只剩個湊熱鬧的林回,不勸也不溺愛,只道:“這算什麼,當年若離給我連開三副藥,一副比一副苦,那可真是要命的。”
“不愛聽你說你和林若離的往事。”
木朝生想揉眼睛,又記起季蕭未他們不給揉,於是便乖乖強忍著。
他不喜歡聽林回說自己的那些事,以至於他知曉了林若離死於枯骨,而季蕭未身上也中著枯骨。
他們沒有結果的過往清清楚楚地告訴木朝生,枯骨這味毒是沒有解藥的,或許也有,但當下無人能做出來。
連溯藥谷的谷主都醫者難自醫,那季蕭未呢?
等待他的或許也只有死亡這一條終局罷了。
木朝生垂著腦袋嘆氣,將雜七雜八的事情拋之腦後。
沒過一會兒季蕭未便進來了,徑直端了桌上的藥碗,語氣淡淡:“再不喝便涼了。”
木朝生“哦”了一聲。
不敢反抗對方,還是乖順地揚起腦袋,任由對方給他喂藥。
季蕭未捏捏他的臉頰,垂眸望著他,道:“腦袋還疼麼?”
木朝生傷好得快,後腦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聞言便搖搖頭,說:“不疼了。”
“午膳之後去宮外走走,”季蕭未卷著少年的柔軟的髮絲,嗓音又有些啞了,勉勉強強才能將其壓下,道,“宮外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們一同去轉轉,可好?”
“陛下今日不忙政務了嗎?”
“嗯。”
倒真是難得,木朝生心想,他若想去,自己便陪一陪罷,於是道:“那你拉好我,我不能視物,會走丟的。”
季蕭未又“嗯”。
既得了肯定,木朝生便沒再多問,彎著眼睛吃盤子裡的果脯壓口中的苦味,等著季蕭未處理好一同出行。
片刻之後對方自偏殿出來,天色還算情暖,卻仍然披著厚衣,臉色蒼白。
木朝生聳聳鼻頭,聞到了一股淺淡的血腥氣,被掩蓋在周身的薰香之下,險些快要感覺不到。
他原想問發生了何事,開口卻又記起對方身中骨寒,偶爾還能聽到他在屋外咳嗽,或許是吐了血,想用薰香壓住,但木朝生嗅覺敏銳,還是被察覺出來。
他知曉季蕭未一直瞞著自己關於他身體的狀況,既不想說他也便不問了,安靜坐在榻邊。
季蕭未便牽著他將他拉起來,仔仔細細替他整理好髮絲,道:“走吧。”
“我們怎麼出去?”
“會有轎攆。”
他的手仍然冰冰涼涼,木朝生與他交握著,像是掌中捧了一塊冰,心中忽然升起想要將其暖熱的想法。
他一向想到什麼便去做,於是便回握了對方的手,緊緊拉著,像是要拽緊一捧握不緊的沙。
季蕭未的手指僵了僵,木朝生大概察覺到他短暫起了想要退縮的心,於是重重將其捏緊了。
季蕭未便不再動了。
宮外是什麼模樣其實木朝生感覺不到,只覺得吵鬧。
他不會害怕人群,只是茫然無措,緊緊跟著季蕭未,像是要和他貼著走。
季蕭未道:“害怕?”
“不是……”木朝生聲音有些輕,“我看不到路。”
怕一不小心走丟了,便再也找不到方位了。
說到這裡又小聲問:“我的眼睛還能好麼?”
“淤血壓穴道,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