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過來。”
木朝生乖順地爬上榻,貼過去,和他抱在一起。
季蕭未道:“這是第幾日?”
這話問得奇怪,木朝生卻能清楚地知道他的意思,說:“上回見面到現在,有一日多了。”
“一日……”男人將這二字放於唇中細細回味,又嘆道,“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往常不見陛下那麼多話。”
木朝生把玩他的手指,與他同榻而眠。
季蕭未從前太過剋制隱忍,這回見面倒像是開了什麼閘門,一股腦往外吐情話,讓他一時間竟回不上話。
只覺得臉有些熱。
屋中點的火盆或許也有點燥了。
這具年輕的、溫熱柔軟的身體陷在季蕭未的懷抱中,像是抱著一顆火種。
他希望這顆種子能就地發芽,長成參天大樹,根莖裹挾著他,深陷泥土中,從此長為一體,永遠都糾纏不清。
季蕭未閉上眼,他用盡了力氣,到底還是抬起了手,將身臨死亡也心念著的愛人緊緊抱住。
如何捨得就此死去。
可世間事難兩全,他是帝王,自小學的便是博弈運籌,知曉自己不能什麼都貪戀。
既如此,也不該給自己和木朝生太多的期許。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大約撐不到尋回所有藥物的時候,要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季蕭未又咳了兩聲,道:“身上有血腥氣。”
“陛下病著鼻子也那麼好使呀,”木朝生笑起來,狀如撒嬌,“吳信然那邊的人,來找你的,我全殺了。”
“他要玉璽和虎符,”季蕭未冷笑道,“旁人不知,還以為他想尋我復仇,或許他連他自己都騙過去了。”
“手中獲得了一定的權利之後,有些人便會上癮,想要更多,最後將手伸向更高的地方。”
“吳信然一直告訴他自己,告訴身邊所有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吳家,甚至逼著吳二選擇並不喜歡和擅長的課業,說是為了吳二的仕途。”
“實則都只是為了他自己,他想要更多的權利,想要更多的勢力,他拉著整個吳家往前走,一旦做錯了決定,便拽著吳家一同覆滅,這樣,等他成為眾矢之的,他也能說一句是吳家對他幼時的教導所致。”
季蕭未合上眼,他覺得可笑,為吳信然,也為了吳家,還有所有被他騙過去的外人。
“你們出逃時還帶走了玉璽和虎符麼?”木朝生問出口,忽然又想起什麼來,“桃子姐姐和阿南呢?”
“她們帶著東西從另一處走了。”
季蕭未的打算到如今已然清晰,他做過最壞的打算便是自己毒發身亡,到時候木朝生將他帶回晏城,又剷除了外敵,木朝生便是大晟的英雄。
屆時再將玉璽和虎符交到他手中,有白枝玉在旁輔佐,不會出什麼亂子。
木朝生臉上笑意淺了,他撐起身體,身形擋住了燭光,臉上的神情掩在陰影中,瞧不清楚了。
季蕭未其實也不太清楚究竟是光線還是自己的身體原因,確實是瞧不清楚了。
他道:“再過來些吧,小槿兒。”
“我想看看你的臉。”
話音剛落,青年已經傾身過來,吻下去。
季蕭未撫著他的頭髮和後背,喘息間又道:“朕不想要親吻,朕想看看你的臉。”
多看一眼,便能一直記得,來生才找得到。
他知道木朝生不喜歡有關死亡的話題,於是也不曾主動提及,沒將這句話說出口。
但木朝生還是能知道他的想法,他當真煩躁至極,他道:“林回今日與我說了些東西。”
關乎死後的東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