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波爾猛地抬起頭來。雖然他明白歐律斯的野心,但他仍然小看了這位紅衣主教為了達成目的所不犧採用的手段。
如果國王蒼穹死了,連廷侯爵的權勢自然也會大幅削弱。而歐律斯已經成為了教會中唯一的紅衣主教,不管接下來的國王是誰,他都將透過再次主持冊封儀式而得到權位上的鞏固。更重要的是,由於蒼穹已經成為了連廷侯爵的傀儡,所以歐律斯只有從僅有十幾歲的路易王子身上著手,以達到控制王室的目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計劃是可行的。問題只在於,現任的那位國王陛下無傷無病,除非有人不小心把劍捅進了他的脖子,否則他自然不會好好地死去。
顯然,歐律斯覺得克拉波爾會成為把劍不小心捅進國王脖子裡的那個人。
“克拉波爾,你怎麼看?”歐律斯注視著聖騎士。
聖騎士並沒有急著做出答覆,而是盯著紅衣歐律斯的脖子:“閣下,你的脖子……”
“我的脖子怎麼了?”歐律斯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脖子的癢處。有什麼黏稠的東西沾上了他的手,他愕然地將手放到眼前,結果發現那竟是他的血。
克拉波爾皺緊眉頭看著歐律斯,不知怎的,從紅衣主教的脖子上開始裂出一道道疤痕,血水不斷地溢位。疤痕內的血肉開始轉變成淋巴結般的暗黑色,這種暗黑色快速地漫延到了紅衣主教的全身,只一會兒,便已讓他變成了醜陋而可怖的怪物。
克拉波爾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他震驚地看著歐律斯,試圖弄清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然而歐律斯的眼睛裡開始閃現出帶著殺戮氣息的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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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費爾王國北方的一處山腳下。
雖然天空終於放晴,但已經持續了幾天的陣雨仍然讓地面變得泥濘不堪。
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在悲苦中慢慢前行,無助的老人,哭泣的嬰兒,還有失去親人的寡婦和孤兒。半獸人的侵略已經讓他們失去了家園,而前方是否真能夠給他們帶來希望,卻是誰也不敢肯定。
自從北方三郡的暴亂髮生後,這裡幾乎就沒有一刻平靜過。先是地方貴族與王城派來的行政長官之間的衝突,然後又轉變成地方武裝的內鬥,沒過多久,黑暗王子帕恩其便帶著他的反抗軍經過這裡,而現在,連寒風丘陵裡的半獸人也趟進了這片渾水。
一開始,他們還希望能夠等到教會和王室派遣軍隊前來拯救他們,但隨著這塊土地上的一個個村莊被野蠻的半獸人破壞,而王國的軍隊卻連影子也不曾見到。
他們已經被拋棄或是遺忘了。
這樣的旅途,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沿路上總是有人死去或被落下,也總是有新的難民加入他們的隊伍。
雖然已看不見未來,但就算是螻蟻般的生命也不願就這樣躺在地上等死,雖然經受著喪失親人的悲痛,活著的人仍然需要活下去,不需要太多生存的理由,僅僅只是出於對命運的盲從。
隊伍的後方突然出現騷亂。
“半獸人,”有人驚恐地喊著,“半獸人來了。”
所有人都拼命地向前方逃竄,然而就算是出於對渴求生命的掙扎,也無法讓他們擺脫半獸人軍隊的追擊。落在後方的難民已經在刀與斧之下變成了屍體,而前方的人並沒有因此而獲得生的機會。
絕望感染著每一個不再抱持希望的人們。
就在這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悅耳的長嘯,一隻挾著熊熊烈火的巨鳥飛了過來,以無可抗拒的威勢落在半獸人軍隊之間,翅膀拍擊,烈焰狂卷,不知多少的半獸人立時化成了焦土。
兇殘而野蠻的半獸人試圖攻擊火鳥,卻只是徒勞地變成了被火焰焚過後的屍體。
在那隻巨鳥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