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的閒逛,鄭勛睿沒有太多的興致,因為彼此之間存在一些隔閡,他的話語不是很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楊廷樞和眾人表述離別之後的事宜,不過讀書人之間說話的那種酸味,讓他實在有些受不了,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那就直來直去,沒有必要擺弄文采,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讀書人一樣的,難怪外面會傳開酸秀才的綽號。
楊賀大概也是看不慣這些情形的,作為一名軍人,身處此等的環境之中,簡直就是煎熬,不過指責在身,不能夠忍受也需要堅持,回來的路上,楊賀忍不住在鄭勛睿的面前牢騷了幾句話,他也只能夠在鄭勛睿的面前說,儘管只有幾天的時間,可他和鄭勛睿之間,已經能夠說的上很多話了。
層次不同,認知肯定就是不一樣的,也許這種表露文采的方式,為讀書人所追捧和接受,但尋常百姓肯定是不習慣的,包括鄭勛睿這個偽讀書人,同樣看不慣。
其實大明的官員之間相處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方式,為官之後,他們只會將以前那些酸縐縐的所謂詩文會,看作是少不更事。
進入雅間,古色古香的擺設,精緻的屏風,讓人感覺這裡的檔次很高。
桌上擺著三個銅爐,這是用來燒火鍋的,裡面放著已經燃的很好的木炭。
一道道的菜和點心很快上來,三個精緻的鐵鍋也放在銅爐上面,一個羊肉火鍋,一個豬肉火鍋,還有一個雪花豆腐火鍋。
儘管穿越快有一年時間了,可鄭勛睿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麼高檔的酒樓之中,第一次吃這樣的酒宴,以前在南京的時候,他和楊廷樞兩人的吃喝,不會如此的奢華,秦淮河盛澤歸家院的酒菜主要體現的是精緻,少而精,不會有那麼多的菜餚,可後勁也是很大的。
酒很快上來,這是紹興女兒紅,是上等的好酒。
夥計給眾人都倒上酒之後,站到了身後。
楊廷樞對著夥計開口了,說今日是朋友聚會,自己倒酒,夥計在外面等候,若是需要新增酒菜,會提醒的。
夥計離開之後,楊廷樞首先端起酒杯,提議所有人幹了第一杯酒。
第一杯酒喝完,楊廷樞親自拿起酒壺,給每個人都添滿了女兒紅。
楊廷樞剛剛坐下,張溥就開口說話了。
「清揚兄第一次來到蘇州,在下借花獻佛,敬酒一杯。」
鄭勛睿眼神閃動了一下,這麼快,看樣子這個張溥是個記仇的人,先前的對話,一定還記在心裡,要說這喝酒,外來之人肯定是吃虧的,大家都是讀書人,要面子,不可能在喝酒的事情上面鬧僵,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蘇州人,只有自己是江寧縣的人,這一人一杯還無所謂,酒杯不大,不到一兩酒,但若是反反覆覆的敬酒,誰也承受不住。
鄭勛睿端起了酒杯。
「感謝天如兄,這杯酒在下是一定要喝的,初來乍到,希望得到天如兄的關照。」
張溥的第一杯酒喝下去,接下來就是其餘的人敬酒了,不過這裡面的吳昌業,和鄭勛睿的情況差不多,同樣不是蘇州人,同樣是到蘇州來遊歷。
應該說今日一起吃飯的人,張溥的名氣是最大的,一方面是因為七錄七焚的故事,表明了張溥的學識是很深厚的,另外一方面,也是最為關鍵的地方,就是張溥關心時政,曾經在天啟四年和張採創辦了應社,結交諸多的讀書人,同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進行了堅決的鬥爭,與東林黨遙相呼應,應社的成員顛峰時期達到了三千人,崇禎元年,張溥又單獨創辦了復社,一年多時間以來,張溥組織和領導復社與閹黨做了尖銳的鬥爭,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驅逐了閹黨的骨幹顧秉謙,因為在驅逐閹黨方面,與朝廷的志向相投,這讓復社得到了迅猛的發展,也讓復社逐漸有些變味,開始幹預朝政了。
稟生身份的張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