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沒回答。
李星秀知道她態度冷,但他好似就吃這一套,比剛剛興致更高昂了,喋喋不休說著他們學校考上了幾個清北。
「對了,你報的哪個學校啊?」李星秀說,「是南邊的嗎?我媽這次給我報的大學也都在南邊,算命的說我往南邊去能賺錢,往北邊去能從政升官。」
喬喬索性當笑話聽,託著下巴問他:「還有嗎?」
還有樂子嗎?
喬喬一開口,李星秀彷彿打了雞血,搜腸刮肚跑火車。
林吾野坐在一旁看著李星秀的樣子,眉頭就沒舒展過。剛剛他還想原諒這種笨蛋,現在見李星秀對著喬喬雙眼放光的模樣,忽然想把他一鍵靜音了團成球踢出門去,讓他麻利滾蛋到地球的最南邊。
喬喬九成的注意力一直在林吾野身上,她貪婪地暗中觀察著他的表情,一絲一毫都不錯過。現在,林吾野醋了,喬喬的臉龐都亮堂了起來。
「暑假你……你們打算幹什麼?」李星秀自信滿滿趁熱打鐵,「門口的ktv 有暑期學生折扣,一下午才9塊9,反正在家也熱,就當是去吹空調……」
這個戳到了喬喬的雷區。
她實在無法忍受李星秀有意無意的「漠視」林吾野。林吾野雙親去世才一個多月,他就能當著林吾野的面,對她發出唱歌娛樂的邀請。
李星秀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他懂,但他不在乎,說白了,他只在乎自己。
喬喬看透了這個人,自私無情,跟他媽一模一樣。
喬喬站起身,冷臉道:「我又不認識你。」
她回了家,關上門,不大一會兒,聽到樓上傳來凳子挪動的聲音,緊接著,李星秀就出了門。
「外婆那裡,不用去啊。」李星秀說,「其他的……啊對了,我媽讓我跟你說,要是有困難就跟我們說,聽說公安局給你捐了款,我媽想著,問你多少錢也不太合適,應該不會太少,將來遇急了,錢不夠了就說,不必不好意思。」
李星秀這番話,天真中帶著點殘忍。
喬喬後背貼在門上咬著指甲聽著,總覺得這個李星秀有故意的成分。
李星秀跳著下了臺階,腳上的球鞋又是新的,他動作放得很慢,腳恨不得讓它更加顯眼。到了一樓,他敲響了喬喬家的門。
樓上剛要關門的林吾野定住不動了。
「喬喬,喬喬。」李星秀喊。
喬喬實在不想理會他,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一直喊。
「聒噪。」喬喬只好咬牙切齒應聲,「說!」
「沒事,我就跟你說一聲再見。」李星秀聽到喬喬回應,像是得到了滿足,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還哼著歌。
林吾野驚愣了會兒,太陽穴猛地一跳,像針刺,疼得他心煩意亂,起了一身的汗。
他抓起鑰匙,推著車子出去了。
喬喬拉開門跑出去時,已經找不到林吾野了。家裡電話響了,喬喬只好回去,應付這個給她打電話賀喜的遠房親戚。
林吾野把自己關在琴房彈琴,只有機械用力的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上,他才沒空去想那些讓他胸悶難受的情緒。
他本以為自己除了悲傷,不會有另外的情緒。可今天李星秀盯著喬喬的那個目光,他看了感到憤怒和噁心……以及強烈的不安。
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要奪走喬喬的注意力,並且成功了。
林吾野受不了,他指頭躍動越來越快,彈琴像是一種發洩的方式,讓他把那些說不清的情緒都扔了出去,砸在琴鍵上。
手機響了也毫無察覺。
樓下的捲簾門響了,他好似聽到了,也好似沒聽到。
直到門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