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心情好了,預習中遇到的瓶頸解決了,就會飄到林吾野身邊,把他擠過去,自己也坐過來,身子完全倚在他身上,繼續看她的書。
中午林吾野出門給她買飯,回來一起吃完,他錄歌體驗,喬喬就放下書認真聽他唱。
下午,林吾野彈琴,她就繼續靠著他,靜靜地看她的書。
林吾野試了幾次,每次到那個小節就會失誤,之後就從頭開始,無限重複。
喬喬也不看他,懶懶問:「開新譜嗎?」
林吾野忍不住就笑,有點自嘲的意思:「勃拉姆斯的,一直卡在第二頁。」
喬喬就說:「哦喲,茶花女啊。」
林吾野先是一愣,而後笑出了聲。
《茶花女》中有這麼一段情節,茶花女給男主人公彈鋼琴,每次都有一個小節彈不過去,她就只彈前面的,盡興就是。
林吾野停下來,手指輕輕繞著喬喬發梢,低聲說:「寫首歌吧。」
喬喬就問:「曲子叫茶花女嗎?」
「也行,就把彈不過去的這個小節錄下來,然後在這個基礎上作曲。」
喬喬打了個哈欠,轉過身來,趴在了他的腿上,拿過他那張鋼琴譜,問道:「你班幾個男生?」
「兩個。」林吾野笑,「你們班呢,幾個女生?」
「我沒班。」喬喬說,「我是年度重點培養物件,關門弟子,我老闆的『獨生女』。」
「嗯,獨苗小師妹,那你同門有幾個師兄?」
「就一個師姐,其餘的全是師兄。」喬喬又問林吾野,「上次我說的對吧?你加的那個樂隊,就是玩票性質。」
「……我沒想到他們能在舞臺上就搞這麼一出。」林吾野很是不解,「郎斌……就是那個表白的,他做事怎麼不經大腦。」
「多的是他這種人,不足為奇。」喬喬說道,「你們樂隊就是個玩具,你說主心骨是郎斌,那才是最糟糕的。主心骨要是那個女主唱,這樂隊不會搞這麼一出,她看起來是個聰明體麵人,不會讓自己能控制的事情有個不體面的結局。」
喬喬說:「但她說的不算,她應該是你們樂隊最被動的一個。」
林吾野輕輕按摩起她的頭,慢慢說道:「喬喬,你看東西好深。」
「很簡單的事,一眼就能看出來。」喬喬說,「還用想嗎這種?你們那個文藝部副部長郎斌同學,是個假好面子的人。」
「你怎麼定義這個假好面子?」林吾野問她。
「就是說,他很在乎他的面子,並且靠人給他面子活著,他是不是喜好發號施令,還沒出社會就油膩膩的學了一身官腔?」
「有一點。」林吾野點頭。
「嗯,他好面子,並享受面子帶給他的優越感,但他沒那個腦子給自己討面子,衝動自大。」喬喬晃著腳繼續分析道,「自己玩砸了面子後,很可能找別人甩鍋埋怨,你小心點。」
「……小心什麼?你覺得他會怨到我身上?」
「有這個可能。因為他面子摔得稀碎時,恰巧成全了你的體面,雖然是他自找的,但他很可能會逃避自己的衝動,把仇恨值拉到你身上,怨你在他落魄時光鮮。」
「你把人想得太複雜了點。」林吾野思索道。
「你們男人最會勾心鬥角,林吾野,當心男人。」喬喬眨了眨眼睛,嘴角一扯,給了他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
「不過,樂隊肯定是就這麼解散了。」林吾野有些惋惜,「到底最後還是沒有個體面的結局。」
「體面很難的,好多人求體面,但自己就不是體麵人,所以最後再想體面也體面不成。」喬喬在他腿上滾了一圈,又將自己翻過來平躺著,雙臂抬起,捧住了林吾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