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笑了,淡淡的,卻剛好露出一側的梨渦。
淺淡的梨渦掛在臉上,被壓在沉穩氣質下的幼齡感一下子冒了出來,如雨後春筍似的,小小的露了個尖,卻足以讓景元心思動搖。
他好像答應得太快了。
剛才一路走來,他總感覺柳素很膽小,但凡路過打招呼的,若是在她身上多晃兩眼,她就渾身不自在。
他似乎能感覺到,她不太想被人關注。
只是這樣被人多看一眼都膽怯的性子,真的能一個人來聽課麼?
路上人來人往,時不時就有弟子蚊子似的議論聲落在耳旁。哪怕刻意壓低,卻還是不容忽略。
他知道,他們是在好奇他身旁的這位柳師妹。自然也知道,那些議論聲中,總有那麼幾個帶著不自知的惡意,就像昨晚他聽見的那樣。
「聽說之前拜入天相的弟子都死了。」
「咦,哪裡是死了。我怎麼聽說是他們道心不穩,修功法時……」
那弟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乾門四支——天相、宅術、相法、星命。一直都有傳聞天相是最玄之又玄,也是最損壽命的一支。再加上這些年拜入天相道的弟子,都逐漸沒了蹤影。門內風言風語眾多,但歸根結底,都不是什麼好話。
其實,要不是昨晚聽見那些弟子私下的議論,他也不會意識到自己誤解了師祖的用意。
師祖之所以小心翼翼不敢馬上收徒,多半不是他想的那個原因。而是知曉來的是個半大的丫頭,一是擔心她聽了傳言害怕,二則怕的是有損道心。
修道一途,道心有損,性命也就去了七七八八了。
景元有些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或許該找個理由,說服柳素繼續跟自己一道上下課。
「我……」
「景元!」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景元的身子一僵,下一刻肩上就多了一雙手。
「朱明師兄。」景元轉身。
「這位是?」
朱明掃了柳素一眼,景元正要介紹,對方卻很快把目光收了回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這就是那位即將入天相的柳師妹?」
「是。」景元點頭,臉上帶著疏離的笑:「朱明師兄是遇見林師兄了吧。」
「確實。」
朱明點頭,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柳素身上,又並不正眼看她,而是似笑非笑的對著景元道:「挺不錯的。」
話落,拍了拍景元的肩膀,略帶深意的走了。
他不喜歡她,柳素很肯定。
那位朱明師兄看她時,目光總是掃來掃去的,很刻意,就像是在故意告訴她:我在忽視你。
這樣的目光很熟悉,前世柳素不知道見過多少次,早就修成金剛之軀,連眉眼都沒多抬一下。
景元倒是對柳素的反應很驚訝,似乎這位柳師妹又不像他想像中那麼膽小了。
只是他還是改了口:「朱明師兄一直是這樣的性子,新弟子開課前,你還是同我一起吧。」
柳素沒反對,她看得出來景元的態度很堅決,而且那個叫朱明的,似乎對她也不太友好。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自然也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
一路跟著景元進了教室,柳素才發現相法課是分班制。像景元這種尖子生,自然就在傳說中的火箭班。
火箭班人不多,加上她這個旁聽生,也不過才二十人。這樣一來,她的到來就顯得十分扎眼。
有不少弟子對她行注目禮,等她找到位置坐下來時,更是有幾個緩步朝她走來。
「你就是那個即將入天相的弟子呀?」
「嗯。」
見柳素沒什麼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