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城中景象有些驚心觸目,斷壁殘垣,幾乎家家門前掛著白番,戶戶傳出哭泣的聲音,與之前繁華錦簇,安樂太平的建水城判若兩城。
許多流離失所的人坐在廢墟上,神情哀痛而呆滯,彷彿人生已經看不見希望。
謝朝華與韓琅文的步履有些沉重,一步步朝前走著,他們第一先是去了府衙。
只是府衙的人也都換了面容,竟無一人相識,他二人打探無門,謝朝華想了想,道:“去謝園看看情況。”
謝園的情況倒是比謝朝華預想的要好許多。雖然也有幾處被火燒了,可是府中卻是未遭馬賊洗劫,不知是不是因為離城中心相對較偏僻的緣故。
全叔見到謝朝華出現,不免有些激動,只是他一向少話,出了眼睛泛紅,也沒說什麼。倒是全嬸拉著謝朝華“阿彌陀佛”地念了好幾句佛,直說是佛祖保佑,又將那馬賊狠狠罵了一通,最後哽咽著道:“好在小姐無恙,不然我如何向謝家交待。”
謝朝華又安撫了她幾句,這才轉頭問全叔,“哥哥那邊近日可有訊息過來?你這幾日在城中又聽見什麼訊息不?”她頓了頓,又問,“聽說馬賊當日將牢門開啟放了所有罪犯,如今是什麼情況?”
她噼裡啪啦一下子問了這許多,全叔卻是不慌不亂一一回稟:
“煥少爺那裡這幾日並未有新的訊息,老奴昨日已經書信一封讓人送去兗州府,信裡將建水的情況說了一下。”
謝朝華點點頭,瓊叔那裡之前為了謝煥的事情,已經差人去送過趟信了,算算怎麼著這幾日定是應該會有迴音了。
全叔繼續說著,“城裡這些駐兵也是昨兒才來的,老奴去問過,竟問不出是何處人馬。”他說到這裡,皺了皺眉。
謝朝華沉默了,全叔在建水待了幾十年,人頭極熟悉,何況他又是謝家的管事,建水城中沒有他探聽不到的訊息,此番卻是在門前吃了閉門羹,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只是眼下與這詭異的駐兵相比,謝朝華有件更關心的事情,那便是郗道函的下落。
據全叔說,牢裡的罪犯當日的確都被放了出來,可這幾日他也派人去查探過,卻是未見郗道函的蹤影。
謝朝華又關照了幾句,還是打算繼續去外面看看。
出了謝園,他們二人往右手邊而行,走過一條長長的街道,街上有些衣衫襤褸的蹲在一旁,謝朝華心中一動,看這些人的樣子,瘦得幾乎皮包骨頭,絕對不是此次馬賊來犯而落難的,倒是像饑民。
難道是從知州過來的災民?
她忍不住又打量過去,只見他們中間好些人頭上插著稻草,只是眼下建水城中,怕是沒有人有買奴的心情。
“這些看著像是災民,應該從知州那一帶逃難來此的。”謝朝華低聲對韓琅文說,見他站著不動,就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可他彷彿沒有察覺,人依然定在原地。
謝朝華不禁抬眼望去,只見韓琅文此刻的神色異常悲憫,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人群中有個婦人懷裡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那嬰兒雖然看上去十分瘦弱嬌小,可與瘦骨嶙峋的母親相比,那孩子已算得上是很好了。
她心中輕嘆,可謂天下父母心,這嬰兒小小年齡就遭受這樣的困難委實不幸,可不幸中萬幸的是,他身旁有母親全心全意照顧著。
突然一對人從街上張揚走過,其中一個錦衣中年男子,手執皮鞭隨意揮舞著,時不時抽到那些災民身上,可災民們卻是不閃不避,偶有一聲兩聲低鳴,擠擠挨挨地縮成一團,目中卻露出了希翼的神色。
只見那錦衣男子轉了一圈,走到了適才那婦女跟前,用皮鞭挑起她的下顎,說:“將孩子扔了,跟我走。”
那婦人眼中本充滿了狂喜,卻又因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