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他在喝酒。”
沉吟、憤怒、剋制,柳飛揚說不出話來。他的手指撫上了那個七寶香爐,怒火便如爐內的火苗一般在體內燃燒。驀地,他握住香爐腿,抬起來,金眸瞄準了鬼面的額頭……忽又眼神一亮,他運了運氣,又將怒火壓制住一分。下一瞬,柳飛揚又暗暗調了一口真氣上來,終是將香爐的腿緩緩放下,用手指在香爐腿上狠狠一掐。
發怒,那不是柳飛揚的作風。
“好,真好。”過了良久,柳飛揚雙手相合,但他只拍了三下,吳yīn天的心就跟著天上、地下、人間轉了三圈。
瞧著那張惶惶而又猙獰的面孔,柳飛揚忽而漾出了一抹詭秘地笑:“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愛喝酒。”聞得這個“酒”字,吳yīn天登時抖如篩糠,默不敢言。
柳飛揚一甩髮尾,朗聲道:“好,既然你這麼愛喝,今rì主上就陪你喝上一杯。沁兒,端走七寶香爐。另外,再拿上一罈陳年佳釀,就拿……”他揮揮手指,“就拿上次埋在花圃的那壇好了。”
“花圃那壇?”沁兒心悸,“那壇酒裡可是滴入了番麻之毒的,難道主上要……”
“還不快去!”柳飛揚有些不耐煩地瞪了沁兒一眼。
“是。”沁兒應聲退下,不大工夫,便搬來了一個古瓷酒罈。壇身上還沾著少許新泥,覆著些花草的香氣。柳飛揚見了這酒,滿意地笑了笑,與吳yīn天道:“你可知道這酒,名曰西域紅唇,是西域王族才能喝到的酒。”
“鬼面榮幸之至。”吳yīn天的眼神木訥,剛才的奇癢雖隨著香爐的撤走而漸漸消退,但他四肢俱已疲軟。再看看那壇西域紅唇,不由心下一沉,這回柳飛揚又想出來什麼新的花樣來折磨自己?
柳飛揚走下玉座,親自揭開紅封,伸手在兩個玲瓏玉杯中各斟了一杯。酒水醇厚柔和,如紫薇花一般的光鮮,如烈血殘陽一般的火紅。
張狂一笑,柳飛揚持著玲瓏玉杯,舉杯yù飲。
“主上!”沁兒悚然驚叫。
柳飛揚向她瞟了一眼,微黃的光再次洞穿了沁兒的身心。他收回眼光,行若無事地將血紅的酒水倒入潔白的齒間。
“很清甜,你也嚐嚐。”柳飛揚向吳yīn天一轉空杯,杯底的一滴鮮紅跌到了地上,迅速被青磚貪婪地吸食。
“是,主上。”吳yīn天躬著身,去桌上取了餘下那杯酒,退後幾步,昂頭飲盡,竟是一滴未留。他將空杯小心的捧回桌上,恭敬地道:“謝主上賞賜。”
“你覺得這酒的味道如何?”柳飛揚扶上酒罈,挑了挑眉毛。
“此酒入口如絲,綿如雲錦,的確是上等佳品,只是回味略帶苦澀。”
“苦澀?哈哈,那是一定的。”柳飛揚伸指在壇中沾了一滴,用舌尖舔了舔,“你知道它為什麼苦澀麼?”
一轉眼珠,吳yīn天處變不驚,他早就料到這酒裡面絕非那麼簡單,但柳飛揚為人恃才傲物,喜歡看到他驚懼的樣子,於是他便故意瞠著眸子,作出咂舌狀。
柳飛揚笑了笑,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你一會兒就會知道。”他走到密室門口,駐足,突然回頭,“鬼面,你可知道錯麼?”
吳yīn天一怔,立時俯首跪地,“鬼面知道,鬼面這次監護不力,失了兩把神兵,大錯特錯。”
“嗯,知道錯就好,好好享受後果吧。解藥這兩個月是沒有了,不過你要用這兩個月的時間把玄魂劍和伏魔刀都給我找回來,否則,我不會再如此便宜你了。”
“是,鬼面定當竭盡所能,兩月之內為主上尋回兩把神兵。”吳yīn天五體投地,直至聽到密室的石門轟然墜地。
“鬼面,主上走了。”沁兒在吳yīn天耳邊輕呼,伸手去扶,“你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