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一直比較關注大陸的輿論反映,發現比日韓更有意思。
媒體普遍點贊,甚至有些過譽,對影片的故事性、思想性都比較認可,一致認為獲得戛納金棕櫚大獎實至名歸。
由於理念上的契合,幾家重量級官媒都稱江川為思想進步的藝術家,口徑一致,這也已經是很高的評價。
09年是個好年頭,因為08年的次貸危機,餃子布什大力度改善了雙邊關係,所以曰本也跟著改善對華關係,尤其是鳩山首相上臺後一度非常親善,所以輿論氛圍也改觀不少。
有些媒體比較強調這是中日韓合拍的電影,詳細分析片中精彩片斷,讚賞江川的導演、編劇能力之餘也稱讚了王洛丹、王千原在劇中的表現。
不過目前大陸經濟剛開始騰飛,對外還以仰視為主,對日韓生活水準有許多荒謬的認識,所以不少觀眾對影片中的貧富差距比較無感,甚至認為無病呻吟,身在福中不知福。
《寄生蟲》的結尾,富人家的豪宅換了主人,窮人家兒子發現自己殺了人的父親其實沒有逃走,而是躲在之前王千原躲過的地下室裡,靠著深夜出來偷冰箱裡的食物度日。
於是窮人家的兒子立下志向,一定要好好奮鬥,想辦法買下豪宅,這樣就能和父親團圓了。
這個結尾似乎充滿希望和光明,看網上的評論,相當大一部分大陸觀眾因為不瞭解韓國的社會情況,真以為窮人家兒子能夠做到這一點。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大陸處在高速發展期,幾年之間冒出來大量財富精英,許多人白手起家甚至一夜暴富。
這樣的認識偏差當然削弱了影片的銳度,弱化了主題思想,將絕望理解成了希望。
日韓觀眾顯然更加明白,一個階層固化了幾百年的社會,對窮人家兒子而言唯一的上升通道就是考入名校,而後創業成功才能達成目標,現實中這種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尤其是窮人家兒子複習四年都沒有考取大學,同學都大學畢業出國留學了,基本已經證明學習能力有限。
另外一個老生常談是,也有不少媒體藉機鞭策大陸電影界:“曰本、韓國的藝術家能拍出如此思想深刻的作品,咱們的電影人都在幹什麼?”
何況這個題材政治正確,為什麼就不能是中國導演拍出來的呢?
江川不太贊同動不動就搞這樣的靈魂拷問,藝術和經濟一樣都有發展過程,電影是藝術也是工業產品,而大陸才剛剛進入工業社會。
生產一種電子產品需要從簡單的裝配開始學起,而後建立自己的生產線和品牌,最終研發更新一代的產品,這是個學習提升的過程,電影行業也是如此。
不過江川瞭解中國人的思維模式,別人有的我們一定要有,某一個方面只要不是世界第一,就是很差勁,哪怕是世界第二都沒意思,一定要第一。
而且不但產量得第一,質量不行同樣狗屁不是,同樣是丟人現眼。
這樣的思想有很深的歷史淵源,當然能夠促進崛起,但也製造焦慮。
不過同樣有媒體指出:“《寄生蟲》本來就是合拍的,三分之一主演是大陸的,而導演雪野江川也生在大陸,有一半中國血統。”
這些媒體也更大力度和範圍地介紹了江川的身世,這樣一來他的半個中國人身份就更加廣為人知了。
何況中國人有極強的包容性,江川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更加增強了民眾的認同感。
程子寧告訴江川:“雖然春苗基金成立時國內媒體宣傳過你,但力度遠沒有現在大,而且一些網路媒體也摻和進來無孔不入,這些人對你的身世細節特別感興趣,我都被採訪很多次了,有些人甚至堵到爺爺奶奶家裡挖材料,好像想搞出什麼大新聞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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