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劉邦的酒窩漸漸消失,神色變得凝重,臉上的眉梢上又纏上淡淡的憂絲。
有些事情非不願思慮,而是思緒太久影響信念。
劉邦道,“吾亦欲東出而爭天下,安能鬱郁久居漢中乎?”
東歸,劉邦無一日不在想,可謂兩月如數十年一般難熬,想多便是怒,便是痛。
心中有些許不快,在劉邦的心中還有誰能比張良有謀略,東出而爭天下除韓信就沒有他人,這話說的有點慢。
劉邦已經破格提拔為治粟都尉,未見其奇特之處,難道必須用將方能試出,兵馬豈能輕易交託他人。
蕭何此刻不怕死,那是因為人終有一死,能在死之前完成改變漢國,乃至改變天下的事,死自然值得冒。
故而劉邦轉瞬間的思慮很快被蕭何下面的話給打散,只聽蕭何道,“王計必欲東出,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終究亡耳。”
冒顏而諫,真不知韓信有何奇特之處,劉邦心中升起一絲絲無奈,道,“吾為公以其為將。”
此言說的帶有些怨氣,或許劉邦亦不知如何與出生入死的兄弟交代,無功而授將。
蕭何自然聽得出,聽得出卻依舊還要繼續,“雖為將,然信必不留。”
劉邦似乎在咬牙決定,“以為大將。”
蕭何倒長出一口氣,“幸甚。”
既已決定,自然要爽快到底,便道,“若召信,吾拜之。”
蕭何搖頭,決定再次冒犯一下,向劉邦深深一禮,劉邦眉頭微皺,知道蕭何又有冒犯之言,但隨即眉頭又舒展,忠言逆耳利於行。
蕭何道,“大王素輕慢無禮……”
言至於此,劉邦內心忍不住回話,“吾一鄉野之人,何處學如此之多禮。”
蕭何的話依舊在繼續,“今拜大將如呼小孩耳,此乃韓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擇其良日,齋戒,設壇場,禮儀俱全,乃可拜耳。”
劉邦衝著蕭何神秘一笑,“然,如若之言也。”
蕭何非常的開心,不只是完成對韓信的承諾,更是能看到未來不久即將還定三秦的場景。
封壇拜將的訊息很快從王宮內傳出,諸將皆歡喜。
青石街上,平整土路,或鄉間小路上到處瀰漫著喜悅的氣息,路旁六月的野花開的爭芳鬥豔。
蝴蝶在花朵上翩翩起舞,花兒搖曳,草兒起舞。
五大麒麟將和十八豹將住在青石街旁,其餘諸戰將多居住在鄉間小路旁,雖每沒有青石鋪路,但卻是宅門大院。
“漢王此次拜大將,若猜誰何?”
“曹將軍,資格老,且智勇雙全。”
“周將軍亦不差。”
“吾以為呂將軍,既有將才又沾親。”
“若論親,竊以為樊將軍,不僅鴻門闖帳求漢王,更是屢次首登城,立下赫赫戰功。”
“夏將軍資歷亦不差,駕兵車趣疾,幾次改變戰局。”
“非也,夏將軍兵車雖然駕駛嫻熟,乃漢軍的車騎開山祖,然與步軍、騎士相比,終究乃從耳。”
“論作戰甚疾力,吾首推灌嬰將軍。”
“大將軍,何也?漢王之下,諸將之上,非親信不可為,吾以為非盧將軍無人可取。”
喜悅的氣氛之下便是猜測和不安,不安總是來自不必要的希望,大街小巷開始彌散最新的訊息。
“周灶,若與漢王關係莫逆,前日召見老友,可曾有透露欲拜何人為大將軍?”
周灶搖搖頭。
好奇者催促,“吾聽聞良日已定,若豈能知之甚少,直言無妨,吾會保密。”
周灶再次搖搖頭,“真未聽聞,不敢妄言。”
那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