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縣令道,“等縣丞至,吾三人商榷對策。”
話音未落,西縣丞已走進縣廷,臉色有些蒼白,西縣令立刻迎上去,“究竟情況如何?”
西縣丞看一眼軍侯,心中對這位軍侯的鎮靜倒有一絲絲讚賞,開口道,“漢將呂澤已悄然撤出隴西,漢王又派出一將攻略隴西。”
話音落地,那一直冷冷淡淡萬事漠不關心的眼眸中忽然發亮,“何將來攻?”
西縣丞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未知,所派斥候皆有去無回。”
這名軍侯眼中這才露出凝重之色,“此將竟善於反刺探……”
西縣丞道,“來將底細不知,未能及時知彼,且兵力勝於之前,當與盜將軍及時溝通。”
西縣令彷彿沒有聽到西丞之言,開口道,“呂澤撤回隴西,酈商可在?”
西縣丞嘆息道,“漢將酈商亦不在,此次漢王撤換將領,用意甚險。”
“何意?”西縣令不太理解。
西縣丞道,“吾等對新遣漢國二將一無所知,二將卻對吾等知之甚多。”
此言一出,西縣令更加迷惑,那眼眸中的濃霧更濃,他的臉有些紅,因為西縣丞沒有再言語。
軍侯眼中的譏諷之色更濃,不願解釋,可還是開口道,“呂澤、酈商定將隴西戰況,連同吾等資訊,完全告知新略隴西之將。”
此言未完,西縣令頭上的汗珠已經如雨下,口中喃喃道,“當如何?盜將軍可知?”
猶豫,三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楓樹之下,火紅的楓葉隨風擺動,殘陽下黑色的人影因猶豫而益立在風中。
“當速告知盜將軍”
“不可……”
話音未落,一名甲士慌里慌張的向他們奔跑,奔向楓葉之下,“縣丞,軍侯,縣令,漢軍夜襲。”
三人臉色同時大變,西縣丞道,“可按原計劃防禦?”
這名甲士臉上述殘留著血色,如一道道楓葉一樣,又接著道,“漢軍突襲……勢如破竹,焚燒戰旗·……幸車司馬和騎將配合天衣無縫,漢軍大敗而歸,騎將正在追擊。”
此言一出,西縣丞臉色大變,身子一軟竟然癱在地上,甲士和縣令不太理解,可二人看到軍侯的臉色不禁動容。
西縣城內無論何人慾令軍侯皺皺眉皆很難,可今日不但皺眉,此刻更是臉色有些蒼白。
這名軍侯道,“未做休整立刻出戰,明明可長驅直入,偏偏詐敗而逃,明明可斬敵為主,偏偏焚旗侮辱……明明乃激將法,西縣騎將、車司馬居然偏向虎山行。”
西縣丞道,“當……”
軍侯沒有給西縣丞再開口的機會,“備馬,吾親自去趟上邽。”
西縣丞已從地上站起,卻忽然如變一個人,哪還有方才弱不禁風的樣子,“城中還有多少兵馬?”
言畢,西縣丞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的西縣令有些發毛。
這眼神讓西縣令明白此刻已到關鍵時刻,此次攻略隴西漢將打法和先前兩個完全不同。
如同劍中高手對決,稍不留神,一招斃命。
一步若錯,那麼雍軍將立刻處於被動地位,那麼必然會讓在上邦的盜巴發怒,此時的盜巴非往日的雍將,乃隴西侯,整個隴西的最高人物。
甚至如果高興,盜巴可以在隴西稱王,但盜巴依舊很忠心的臣服於雍王章邯,這點西縣令不明白。
西縣令道,“尚有四五千……”
西縣丞沒有允許西縣令將話講完,便立刻走出縣廷,以西縣令名義召集兵馬。
西縣丞召集兵馬暫且不提,月明星稀,銀光下的秋風更加清涼,一匹快馬在月色中留下一道殘影。
正是離城的軍侯,打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