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那嬌笑、這淺笑,早己在不知不覺中合而為一。
他,再也分辨不出……
“沂泱?”
他垂下雙眸,腦中,矯笑、淺笑在交替閃現,不停地從他心底漾起。
“沂泱!”
他靜靜地張開雙眸,恍若深淵的黑眸中探不出一絲內心的情緒。
他到底將長安當成了誰?
“谷長安啊。”他輕抿一口紅酒,揚揚舒展的眉峰,“自然是長安本人,不然還有誰?”
“不是將她當作梅清的替身?”他才不信。
“梅梅的替身?”或許有一點,但他不想跟好友分享他的內心,只笑著調侃,“嘖,阿揚,你近視了嗎?長安與梅清有哪點像了?”他低哼,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她的聲音呢?”
為了永遠霸住那如同梅清的笑聲,他甚至三思孤行地娶了平民出身的長安。當時沂泱的這一決定,甭說別人,單是最知情的他,也被嚇了一跳。
以往縱然沂泱再瘋狂地搜尋與梅清相似的女子,用盡手段得到,用盡方式寵愛,但最終也只是一時的迷戀,根本持續不了幾天,便會不留情地甩開那些替代梅清的女人。
但,對於長安,他竟然認真了!
不論其他,單是唐氏家族,最重視的便是門第之見。
但他卻獨排眾議,不顧家族大老反對,堅持要娶一位出身平民的女子——長安。
他認真了,為的只是彷如梅清的聲音。
“那又如何?”
撇一撇薄唇,唐沂泱一口飲盡杯中酒,優雅地轉動酒杯,“我娶了她,給了她一切,你放眼望一望,這世界上有哪個女人生活得比她更幸福?
沒有吧?我寵她、憐她,除了她,我再也沒有其他的女人。而對於她的聲音,只是多了一點點關注而已,這有什麼不妥?“
他從來就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好,更不覺得虧欠了長安。
“沂泱——”劉揚挫敗地皺緊眉頭,不知該如何扭轉他的這種偏執。
“我對長安的好,你又不是沒看見,不用再給我講什麼大道理了。”唐沂泱拒絕再談這種惹他心煩的爛話題。
一切,這樣過下去便罷了。
“好,那我們換一個話題。”劉揚無奈地停止了繼續勸誡的念頭,稍一沉吟,“那你總不能將長安關在家裡吧?”
不准她外出工作、不准她獨自出門,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隔絕長安與外人的接觸。就算囚犯,也沒有如此限制的禁令吧?
“誰說我關她了?哪天我沒有抽時間陪她外出散步?她要去哪裡,我拒絕過沒有?從來沒有吧。我總是二話不說地放下一切陪她去了。這還不夠嗎?
再者,家中電話、電腦隨她用,她上上網,和朋友用電話聊天,日子過得既安逸又舒適,不是很好嗎?“
唐沂泱拒絕聽進好友話裡的語意。實際上,他已將長安看成了一隻金絲雀,將她關在一方狹小的天地裡,剪去了她的雙翼,悄悄地剝奪了她生存的能力,長安只能靠他而活。
“很好!”
劉揚一口喝下杯中酒,將杯子狠狠往地板上一砸,杯子沒破,只叮叮彈跳了幾下,一如他的惱火,灼痛了他的神經,卻無處發洩。
“沂泱,好好看一看吧!長安是個獨立的女人,她可以照顧好自己,她不是梅清……你先不要發火!聽我講好嗎?”
抬手製止唐沂泱的反駁,劉揚直視好友的雙眸,語重心長,“所以,她不會如同梅清,要靠你精心地培育,要靠你細心呵護才能開花、綻放。你明白嗎?她不是一朵嬌貴的溫室白蘭,不是禁不得風雨的梅清。而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偶發車禍會讓長安遇上。”